暮色给残破的事务所镀上一层暧昧的橘色,林晓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指尖轻轻着陆文轩留下的灵力诗稿。纸张上的墨迹泛着微光,每个字都仿佛带着书生的温度。阿玄蜷在她膝头,绿瞳警惕地盯着不远处倚着悬浮滑板的江凛——男人转动银质怀表的动作,总让黑猫想起白无咎把玩玉佩时的阴森模样。
“再看下去,纸都要被你盯出个洞了。”江凛的声音带着笑意,黑色风衣下摆扫过老赵修补的地板。他故意凑近林晓,银表链擦过她腕间的黑色印记,“陆公子现在这般虚弱,不如考虑换个更强的守护者?”话音未落,一道锁链如毒蛇般缠住他的脖颈,将人猛地拽退三尺。
陆文轩的灵体在夕阳下忽明忽暗,月白长衫下的黑色纹路却因怒意剧烈跳动。书生将林晓拉到身后,锁链在两人周围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江先生,自重。”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却在触及林晓发顶时不自觉放柔,“姑娘,离他远些。”
林晓望着书生紧绷的背影,耳尖微微发烫。狼毫笔在掌心转了个圈,她小声反驳:“说什么呢,江凛只是开个玩笑……”话没说完,江凛突然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陆文轩的锁链瞬间化作万千墨刃,将男人的袖口割得粉碎。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书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记忆突然闪回城隍庙那夜,林晓蹲在月光里,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被战火燎焦的诗稿。她指尖拂过残页的温柔,比他寒窗十年读过的任何诗句都更让人心颤。那时他就知道,有些情愫早己在心底生根发芽。
江凛夸张地吹了声口哨:“陆公子这是……吃醋了?”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道:“你现在灵体不稳,保护得了她吗?”话音未落,陆文轩突然转身,锁链缠住林晓的腰将人带得踉跄,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书生眼中翻涌的情绪让林晓呼吸一滞——那里面有压抑的炽热,有小心翼翼的珍视,还有破釜沉舟般的孤勇。
“她是我的。”陆文轩的声音坚定而清晰,灵力凝成的手掌穿过林晓的发丝,却在触及她脸颊时无奈地顿住。他想起白无咎的摄魂术,想起幻境中那些差点失去她的瞬间,喉结艰难地滚动:“从你为我整理诗稿那刻起,我的魂灵便只属于你。”
林晓的狼毫笔“啪嗒”掉在地上。她望着书生透明的灵体,想起他在战斗中一次次挡在身前的身影,想起他吟诵诗词时眼中的星光,眼眶突然发烫。“呆子……”她的声音带着鼻音,伸手想要触碰他,却穿过虚影落在空处。陆文轩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灵力化作温暖的光晕将她包裹,这是他能给予的、最真实的拥抱。
角落里,阿玄嫌弃地甩了甩尾巴,却悄悄将身体蜷得更紧,用体温驱散林晓膝头的寒意。而江凛不知何时退到阴影里,银质怀表逆向旋转的红光映出他复杂的神色。男人望着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低声呢喃:“真是……年轻真好。”他突然抬手,银表链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一道隐匿符咒悄然贴在事务所外墙上——那里,正有灵媒协会的探子窥视。
“该走了。”江凛的声音打破静谧,他的目光扫过陆文轩愈发透明的灵体,“白无咎不会放过篡改失败的实验体。”他故意加重“实验体”三个字,成功看到书生皱起眉头。林晓这才惊觉,腕间的黑色印记不知何时又开始发烫,与石柱上七个虚影的共鸣愈发强烈。
就在众人准备撤离时,林小夏的全息投影突然疯狂闪烁。少女脸色苍白,粉色卫衣被冷汗浸透:“不好!协会的‘噬魂列车’正在接近,还有十七分钟抵达!”她调出的监控画面里,一辆通体漆黑的列车冲破阴气驶来,车头装饰的蛇形图腾与白无咎的玉佩如出一辙。而在列车最顶端的车厢,隐约可见七个与林晓相似的身影,她们的眼中红光暴涨,正对着事务所的方向伸出苍白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