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俺也不知道。”叶惊鸿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他在古代杀完户部侍郎,被黑衣人追杀,血玉一亮,再睁眼就在苞米地里了。可这话咋说?说了谁信?他干脆闭上嘴,装出副迷糊样。
张大柱蹲下来,借着手电光打量他:二十来岁,脸色煞白,左脸上有道血口子,衣裳破破烂烂的,露出的胳膊上全是淤青。最怪的是他手里攥着块碎玉,在雪地里泛着红光,跟东北老辈人说的“血沁玉”似的。
“遭人追杀了?”张大柱伸手扒拉他衣裳,看见背上的刀伤,伤口还渗着血,冻得结了层薄痂,“操,下手够狠的。”他突然注意到叶惊鸿握碎玉的手,虎口上有层薄茧,跟他当年摸枪磨出的茧子不一样,倒像是握刀磨出来的。
李翠花拎着灯笼跑过来,看见叶惊鸿的惨样,立马咋呼起来:“哎哟妈呀,这是让人打残了啊!赶紧弄回家,搁这儿冻一宿得没了命!”她上来就拽叶惊鸿胳膊,吓得他一激灵,差点甩出怀里的碎玉。
张大柱犹豫了一下,猎枪往肩上一扛,蹲下身把叶惊鸿往背上一驮:“先回家,死外头不吉利。”他腰板挺首,跟座铁塔似的,叶惊鸿趴在他背上,闻见股子烟草味混着松木香,竟比江湖上的迷香还让人安心。
张家的土坯房不大,一进门就是灶间,铁锅咕嘟咕嘟炖着酸菜白肉,香味首往人鼻子里钻。李翠花翻出个旧搪瓷盆,舀来热水给叶惊鸿擦脸,突然指着他衣裳笑出声:“大柱你瞅,这衣裳跟戏台子上的刺客似的,怪不得王铁蛋说他是狐仙!”
张大柱递过条毛巾,眼神却落在叶惊鸿手里的碎玉上:“先换衣裳,看冻的。”他转身从炕梢的木箱里翻出件大红花棉袄,补丁摞补丁,领口磨得发亮,“俺弟早年穿的,虽说花里胡哨,抗风。”
叶惊鸿接过棉袄,手指触到布料上的针脚,粗针大线的,跟他在古代穿的夜行衣完全不一样。他刚把棉袄套上,李翠花就笑弯了腰:“哎哟,小伙儿长得俊,穿这花袄倒像个新媳妇!”
夜里,叶惊鸿躺在热炕上,听着外头风雪呼呼响。张大柱坐在炕沿上抽烟,旱烟袋锅子明灭不定,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李翠花在灶间剁酸菜,“咚咚”的刀声跟鼓点似的。
“你叫啥?”张大柱突然开口。
叶惊鸿一愣,他在江湖上人人喊“血刃”,可现在……他摸了摸胸口,那儿空落落的,血玉吊坠不知丢哪儿了:“不记得了。”
张大柱盯着他看了会儿,从棉袄兜里掏出个红本本,封皮上“退伍军人”西个金字褪了色:“俺叫张大柱,退伍前在大兴安岭当侦察兵,前年腿受了伤,回村种地。”他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儿抱着枪,跟眼前的糙汉子判若两人。
叶惊鸿看见照片里的枪,跟张大柱手里的猎枪很像,突然想起昨晚在后山看见的偷猎者,他们手里的改装猎枪,枪托上刻着跟碎玉一样的符文。他刚想开口,李翠花端着碗热汤进来:“喝吧,棒碴子粥,垫垫肚子。”
喝着粥,叶惊鸿突然发现张大柱的裤腿卷着,露出半截小腿,上面有道三寸长的疤,跟刀伤似的。他想起在古代,刀口上抹了金创药都得疼半个月,可张大柱却像没事人似的,扛着他跑了二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