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子时，北港码头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沈砚之踩着冻硬的碎石前行，蔡司防风镜上的霜花模糊了视线。他忽然驻足，手电筒光晕扫过仓库顶部——几点红光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正是炸弹引信的夜光涂料。
“有诡雷！”他猛地推开身旁警员，与此同时，周文夕带着天工社的爆破专家陈默己扑倒在雪地里。“是九七式改良型！”陈默戴着防毒面具，用镊子拨开积雪，露出埋在地下的铜制压力阀，“三重引爆装置，压力触发、定时、还有……”他瞳孔骤缩，看见炸弹底部刻着的荼蘼花，“九龙会的‘死神之吻’，剪线即爆。”
沈砚之握紧枪柄：“需要多久？”
“给我五分钟。”陈默摸出随身携带的缅甸拆弹工具——银制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梵文平安咒。他用刀尖挑开冻土，露出炸弹复杂的齿轮结构，周文夕立刻递上从发髻取下的细银簪：“用这个！”
陈默将银簪插入齿轮缝隙，屏住呼吸转动，金属摩擦声中，陀螺仪发出“咔嗒”轻响。“主爆装置己休眠，但周围埋了十二处饵雷。”他摘下头盔，额角己满是冷汗，“沈探长，这是有人对我们拆弹能力的试探。”
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冲破警戒线，朝着东南方向狂飙而去。沈砚之望着江面，正看见“幽冥号”走私船的尾灯消失在江雾中，船舷撕裂的帆布下，半幅荼蘼花图腾若隐若现。周文夕递来半块烧焦的木板，上面用刀刻着歪扭的“隼”字，划痕里嵌着暗褐色碎屑：“化验过了，是动物血液——有人在误导我们。”
就在此时，沈砚之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响起：“沈探长，去圣心医院地下室，那里有你想要的真相。”不等他追问，那个传来声音的人己消失不见。
当沈砚之带队闯入圣心医院地下室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的铁柜上摆放着数十个玻璃瓶，里面浸泡着人体组织，标签上标着 “龙渊计划” 的字样。最显眼的位置，是一本摊开的皮质笔记。
“苏明远的笔迹...” 沈砚之的声音发颤，手指抚过笔记扉页歪斜的签名。他翻开内页，密密麻麻的记录让瞳孔骤缩：1931 年冬，第 17 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瞳孔呈血红色；1932 年春，双生血脉共鸣实验失败，两名孩童心脏骤停... 字迹间还夹杂着用红笔写下的批注：“必须找到沈家血脉，龙骨觉醒才是关键”。而在这些记录的边缘，奇怪的天干地支符号无序排列，有的被圈成诡异的星图，有的旁边画着类似鼎器的简笔图案，每个符号都被反复描摹，纸张几乎被戳破。
“这些符号... 苏明远一定藏了什么。” 沈砚之按住那些刻进纸纹的符号，忽然转头看向周文夕，“清璃从小跟父亲学古籍修复，或许能解开这些密语。”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希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文夕捡起地上的半截胶片，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沈砚之小心翼翼地将笔记塞进证物袋，封口时手指在牛皮纸袋上停顿了三秒 —— 那是苏清璃每次验尸时给证物编号的习惯节奏。“北川把这些留在明处，就是要动摇你对苏明远的信任。” 她按住沈砚之的手背，阻止他继续用力攥紧纸袋，“但笔记里的实验日期，和苏明远卧底九龙会的时间线完全重合。”
远处传来密集的警笛声，沈砚之忽然想起三天前苏清璃在法医解剖室的低语。她拿着父亲的怀表，表盘内侧刻着 “戊巳辰午” 西个天干，当时她用手术刀尾端轻轻敲了敲表盘：“砚之，父亲说过，天干地支是最安全的密码本。” 此刻这句话在耳边炸开，他猛地翻开笔记最后一页，朱砂符号在应急灯的蓝光下显露出用柠檬汁书写的暗纹 —— 那是苏明远教给女儿的密写方式。
“把笔记交给清璃，她能看懂。” 沈砚之将证物袋交给身边的一名警官，同时扯下自己的警徽别在袋口，“王警官，半小时内必须送到她手里。”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砚之握紧那半张合影。他忽然明白，九龙会放走山口隼人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用更大的秘密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此刻，寒潭别馆方向腾起绿色信号弹，那是731部队特有的联络标志——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