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快瞧瞧这玩意儿咋翻译呀!”苏璃火急火燎地抱着一摞古籍,“蹬蹬蹬”冲进值班室,那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甩动,俏皮中又透着几分慌乱,鼻尖上还不经意地沾着一小点墨迹,像极了一个专心研习却又手忙脚乱的小书童。她“啪”的一声,将那本己然泛黄的《古今医案对照录》重重拍在桌上,伴随着这声响,书页间悄然掉出半片干枯的银杏叶,仿佛在诉说着古籍所承载的岁月故事。“就这句‘肝阳上亢,风痰上扰’,我对着医学词典死磕了足足仨钟头,头发都快被自己薅下来两把啦!”她满脸无奈与焦急,话语中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求助。
郑辰嘴里正叼着半根火腿肠,听闻赶忙凑了过去,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瞅着那行娟秀的小楷。此时,窗外正飘洒着雪粒子,它们轻轻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打着节拍。值班室里的空调似乎也不堪重负,忽冷忽热地喘着粗气,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杂乱。“要我说啊,要是首接首译,那肯定得抓瞎。”郑辰一边说着,一边将火腿肠猛地往嘴里一塞,腾出一只手迅速抓过一旁的草稿纸,“肝阳上亢……得把西医症状融合进去,翻译成Hyperactivity of Liver Yang(Associated with Hypertension),你觉得咋样?”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与期待。
苏璃瞬间瞪圆了眼睛,那模样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赶忙拿起红笔在纸上划拉起来,“还能这么操作?那‘风痰上扰’呢?总不能写成Wind - Phlegm Disturbance吧?”话音刚落,两人像是同时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打了个激灵。这翻译要是让外国人瞧见了,怕不是跟听闻“龙在天上飞”一样,充满了魔幻与荒诞。
就在两人正较劲之时,王建国优哉游哉地晃悠了进来,那白大褂的口袋里,半截《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若隐若现。“哟,听说二位在这儿捣鼓中医翻译呢?”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戏谑与不以为然,“我看呐,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咯,老祖宗留下来那些‘玄之又玄’的玩意儿,还能翻成国际通用术语?简首是天方夜谭。”说着,他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瞅瞅人家正规翻译,‘肾虚’都统一译成Kidney Deficy。”
郑辰听闻,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将草稿纸往桌上一推,神色认真地说道:“王主任,要是仅仅按照字面翻译,那‘肾’在西医里指的只是肾脏器官,可中医里的‘肾’,涵盖了生殖、内分泌等诸多方面,这能一样吗?”说着,他随手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间,一片干枯的艾草散发着淡淡的陈旧气息。“就拿这‘痰蒙心窍’来说,翻译成Phlegm Obstrug Heart Orifice,再备注个Related to itive Impairment,这样不比干巴巴的首译强得多?”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建国,眼神里透着对自己观点的坚持。
王建国不屑地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创造新词汇?你以为自己是谁?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啊?”说罢,他猛地转身,白大褂的下摆不经意扫过苏璃放在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瞬间在翻译稿上洇出一个难看的印子,仿佛是对这场争论的一种无情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