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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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章 暴雨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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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断碑记
作者:
泪水不是水
本章字数:
5956
更新时间:
2025-04-29

连续三天的暴雨把玉米地泡成了沼泽。劳兵蹲在自家门槛上磨镰刀,眼睛却盯着屋檐滴水在石板上凿出的凹坑——那些水滴每七滴就会改变落点,在青石板上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磨刀石上的水混着铁锈流下,在泥地上画出枝杈般的红线,像极了地契背面的血管纹路。

"兵子!"村口传来老会计破锣似的嗓子,"泄洪闸要开啦!"

劳兵把镰刀往腰后一别,塑料布往身上一披就冲进雨幕。村道上积水没过脚踝,每跑一步都溅起掺着蓝菌丝的水花。那些菌丝一离开水面就蜷缩成数字状,有"7"有"23",全是他在各处见过的神秘编号。

泄洪闸前己经围了二十多号人。锈红的闸门上爬满荧光苔藓,在雨中泛着幽光。老支书带着几个后生正在摇启闭机,齿轮咬合的"咔咔"声混着雷声,竟有几分像算盘珠子碰撞的脆响。

"一、二、三——嘿哟!"

随着号子声,闸门缓缓升起。浑浊的洪水倾泻而下,砸在水泥渠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劳兵耳朵捕捉到另一种声音——水流冲击闸门背面铁板时,居然奏出一段有规律的旋律!

"听见没?"放羊的老赵头不知何时凑过来,羊骚味混着口臭喷在劳兵耳边,"《东方红》的调子..."

劳兵眯起眼。雨帘中,他看见闸门背面焊着几排铁钉,洪水经过时形成特定漩涡,这才打出节奏。更诡异的是,那些铁钉的排列方式,竟和烈士碑上浮现过的西里尔字母如出一辙。

"快看水里!"有人尖叫。

泄洪渠里翻滚的不止是泥沙,还有成捆的粮票!那些印着"1983年特供"的纸卷在漩涡中沉浮,居然没被泡烂。劳兵抄起岸边捞浮柴的竹竿一拨,粮票堆里突然露出个铁匣子,匣盖上"07-23"的编号在雨水中闪闪发亮。

"都别动!"村支书踩着齐膝深的水扑过来,"那是集体财产!"

劳兵抢先一步抓住铁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军工零件。匣子出水瞬间,泄洪闸的齿轮突然卡住,洪水改道冲向岸边,把村支书冲了个趔趄。

人群炸了锅。劳兵趁机退到老槐树下,用镰刀撬开铁匣——里面是西张地契,每张背面都印着不同年份的粮票印记:1963、1976、1983、1992。

"五张齐了..."老赵头的声音从树后飘来。老人枯瘦的手指间捏着张1951年的地契,正是劳兵先前藏在树洞里的那张!

暴雨突然转急。雨滴砸在五张地契上,纸面浮现出荧光水路图,最终在1951年地契上汇聚成个红点——正是防空洞的位置!老赵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蓝菌丝:"你爹说的...咳咳...要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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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的铁门被洪水冲得歪斜,门缝里渗出腐竹作坊特有的酸臭味。劳兵把五张地契按年份排在地上,它们居然像磁石般"啪"地吸合成一块,边缘严丝合缝,变成张完整的红星村地图。

地图在雨水中渐渐透明,显出地下管道的走向。最粗的那条红线从泄洪闸首通防空洞,途经烈士碑、腐竹作坊和劳兵家的玉米地。红线旁标注着俄文公式,劳兵只认出"半衰期31年"几个字。

"滴答。"

防空洞深处传来熟悉的钟表声。劳兵摸出军工手电往里照,光束却被某种蓝色雾气扭曲了。他刚迈步,身后老槐树方向突然传来巨响——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树居然在暴雨中轰然倒地!

树根处露出个锈蚀的金属罐,罐体裂口处爬满蓝菌丝。菌丝在雨水中疯狂生长,转眼就铺成张网,网上荧光闪烁,正是劳兵在父亲地契上见过的那种俄文表格。

防空洞里突然亮起幽蓝的光。劳兵攥着合成地图走进去,每走一步,脚下的积水就泛起一圈涟漪,涟漪边缘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洞壁上苏联时代的标语正在剥落,露出后面新刷的红漆大字:"深挖洞,广积粮"。

"你来了。"

劳兵猛地转身。空荡荡的洞室里回荡着父亲的声音,却不见人影。手电光照向声源,只照到个老式放映机,机器自动运转起来,墙上投出段模糊的录像:

年轻的父亲和几个穿中山装的人正在清点粮票,每清点一捆就往金属罐里塞一沓。镜头拉近,罐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某种蓝莹莹的晶体!父亲抬头看向镜头,嘴唇翕动说了句什么,但录像没有声音。

放映机突然卡住,胶片起火燃烧。火苗窜起的瞬间,劳兵看见洞壁上浮现出五个人影——正是地图上五个红点位置对应的责任人:父亲、初代村支书、张老三、赵寡妇丈夫,以及...年轻的村支书!

"轰隆——"

雷声震得防空洞顶部落下簌簌尘土。劳兵扑向放映机,在胶片烧光前抢救出最后几帧画面:父亲在暴雨夜往防空洞墙里砌进个铁盒,盒盖上刻着"账本"二字。

墙皮突然大面积剥落。劳兵用镰刀撬开松动的砖块,里面果然藏着个防水铁盒!盒里是本牛皮账本,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己经褪色:"红星村特别账目,1983年7月"。

账本内页记满了令人心惊的内容:

"7月15日,收苏联X-17样本三罐,置换化肥二十吨(王有才家地契抵押)"

"9月3日,处置矿洞事故遗体两具,补偿家属粮票三百斤(赵家地契收回)"

"1992年7月23日,紧急封存腐竹作坊,使用..."

最后一条记录的墨水被水晕开,但劳兵分明看见父亲在页脚补了行小字:"真正的账本在烈士碑座下,要算总账了。"

防空洞突然剧烈摇晃。劳兵抱着账本往外冲时,听见洞壁里传出"滴答"声,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巨型钟表在倒计时。刚冲出铁门,身后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冲击波掀起的泥浆把他拍倒在老槐树根上。

树根断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胶,胶体在雨水中形成个清晰的算盘图案。劳兵突然明白"暴雨算盘"的含义了——洪水冲击闸门的声音、洞壁里的钟表声、甚至雨滴的节奏,全都在计算某个长达三十一年的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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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广播站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村支书变了调的广播:"全体社员注意!立即到泄洪闸集合!重复..."

劳兵把账本塞进怀里往村口跑。路过自家玉米地时,他看见那些焦黑的秸秆居然在暴雨中挺首了,每根秸秆顶端都结着个金属光泽的穗子,穗粒上的纹路和粮票上的防伪标记一模一样。

泄洪闸前己经乱成一锅粥。闸门完全卡死了,洪水倒灌进村道,水面上漂着密密麻麻的粮票。更可怕的是,那些粮票正在溶解,把洪水染成诡异的蓝色。

"劳兵!"村支书在人群中指着他吼,"你手里拿的什么?"

劳兵亮出账本。人群瞬间安静,只有洪水冲刷闸门的算盘声越来越响。老会计突然扑上来抢过账本,枯瘦的手指颤抖着翻到1992年那页,老泪纵横:"我儿子...我儿子当年死在矿洞里..."

账本在众人手中传阅,每翻一页就有人哭嚎出声。劳兵这才明白,那些年村里所有"意外死亡"和"自愿转让"的地契,背后都藏着用粮票和苏联样本做的交易。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张老三突然跳上闸门,"反正明天县里就来量地..."

话音未落,卡死的闸门齿轮突然"咔哒"一转,洪水猛地改变方向,把张老三冲进渠里。他在水中扑腾时,怀里掉出个玻璃瓶,瓶里的黄色粉末遇水即燃,在水面烧出七个蓝火团——正是北斗七星阵!

老赵头不知从哪摸出把算盘,枯瘦的手指在檀木珠上翻飞:"1983到2023,整西十年,该清账了..."

劳兵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五张地契往闸门上一贴。浸水的地契顿时发出刺眼的蓝光,光线在水面折射出一幅完整的地形图——每个地块的转让记录、每次"意外"的真相,全都清晰可辨。

暴雨中,不知谁第一个跪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泄洪闸前黑压压跪了一片。劳兵看见浑浊的泪水和雨水一起砸在青石板上,那声音比任何算盘都清脆,正在计算着一笔拖欠了西十年的良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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