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后的清晨,沉香阁的雕花窗棂透进几缕阳光,照在冷秋林眼下的青黑上。他正用棉巾替夜玄琛擦拭额角,指尖触到对方耳后的蝶形胎记,忽然想起昨夜喂药时,摄政王低声说的那句“当年在龟兹雪山,冰蚕毒发作时,我总想起你生母煮的葡萄酒”。
“你为何对本王如此上心?”夜玄琛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惊得冷秋林手一抖,棉巾上的姜茶渍渗进他袖口的“电竞”刺绣。他望着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想起现代照顾生病的队友时的心情:“王爷于我,不仅是……”他忽然别过脸,耳尖发红,“不仅是上司,更是……共患难的朋友。”
夜玄琛看着他发间歪斜的银簪,忽然轻笑,指尖替他别正:“朋友?”他忽然抓住冷秋林的手,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本王的朋友,可不会用胡杨木簪扎本王的劳宫穴。”冷秋林看着他眼中的戏谑,忽然想起破庙中他替自己挡刀的模样,忽然坦率道:“因为我不想你死。”
这句话像颗火星,在沉香阁的沉水香中炸开。夜玄琛的瞳孔骤缩,随即化作一声低笑:“傻话。”他松开手,袖中滑出半块羊脂玉佩,与冷秋林腕间银铃相触,蝶形纹在晨光中完整如初,“本王若死,谁护你解开将军府密室?”
两人正说着,小桃的脚步声惊破宁静。她撞开门时,鬓边的绢花歪成一团:“小姐!小馆出事了!有食客说吃了披萨后上吐下泻,现在被堵在门口要报官!”冷秋林手中的棉巾“啪”地落在地上,夜玄琛的脸色瞬间冷下来:“陈越,备马。”
“王爷您还没痊愈——”“无碍。”夜玄琛起身时按住冷秋林的肩,掌心的温度比昨夜温暖许多,“你忘了柳如烟的父族?龟兹余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轻笑,“放心,本王就在街角茶楼,你且去应付,自有暗卫护着。”
“秋林小馆”前围满了人,冷秋林刚到街口,就听见中年男子的呻吟:“痛死我了!你这毒妇,竟敢在披萨里下毒!”他挤开人群,看见地上的呕吐物中混着未消化的番茄块,忽然想起昨夜柳三说的“龟兹毒草喜附红色果实”。
“各位街坊,”他踩着木屐上前,故意让银铃发出清响,“民女开店以来,食材皆从西市王记菜铺采购,每日清晨现买现做。”他蹲下身,用银簪挑起番茄块,在阳光下看见果皮上极细的针孔——果然是注射毒液的痕迹,“这位大哥昨日何时用餐?可还记得披萨上的罗勒叶是否新鲜?”
壮汉忽然上前推搡:“少废话!赔钱还是关店,你选一个!”冷秋林被推得踉跄,却看见对方袖口的红土——与柳如烟的鎏金窑、城西当铺王掌柜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夜玄琛说的“龟兹余党善用西域毒草”,忽然提高声音:“既然怀疑有毒,不如请太医院的大人来验毒,民女愿当堂服下残食!”
人群中响起抽气声,中年男子的呻吟忽然顿住。冷秋林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些人根本不敢真的验毒,因为毒剂来自西域,太医院未必能识。他忽然指向壮汉袖口:“这位大哥,您袖口的红土,可是来自城西鎏金窑?那里烧的瓷器,可专供柳侧妃妆匣。”
壮汉的脸色一白,冷秋林趁机取出小瓶葡萄酒:“民女这酒,用的是胡杨木塞陈酿,能解百毒。”他故意倒了半盏,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若我片刻后无事,各位便知小馆无辜。”说着,目光扫过街角茶楼二楼——那里,夜玄琛的玄色衣摆正掠过窗棂。
五更天时,陈越的密报送到沉香阁:“毒剂来自龟兹‘血蝶草’,与柳如烟父族商队货物清单吻合。”夜玄琛盯着密报上的蝶形密文,忽然想起冷秋林饮下葡萄酒时的决绝,指节骤然收紧。他看着案头冷秋林落下的胡杨木簪,簪头还沾着今早替他治病时的姜茶渍,忽然轻笑——这个总在他面前穿女装的人,竟比任何暗卫都要胆大心细。
“王爷,冷侧妃求见。”陈越的通报打断思绪。冷秋林推门而入,裙摆上还沾着小馆的面粉,眼中却闪着光:“王爷,我发现毒番茄的针孔了!和柳如烟的鎏金粉一样,都是龟兹左贤王的标记!”他忽然看见夜玄琛案头的密报,“原来您早就知道……”
“本王知道你能应付。”夜玄琛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递过个锦盒,“打开看看。”里面躺着枚完整的胡杨蝶玉佩,正是他与冷秋林的半块合璧,“明日随本王去将军府,用这玉佩打开密室。”他忽然别过脸,耳尖发红,“你的‘现代医学’,或许能在密室里找到寒毒的解法。”
冷秋林摸着玉佩上的纹路,忽然想起白天在小馆,当他饮下葡萄酒时,人群中胡商的倒吸冷气——那是龟兹人看见王室徽记的反应。他忽然明白,夜玄琛让他在小馆独当一面,正是要逼出龟兹余党的尾巴,就像用披萨当诱饵,钓出藏在红土中的毒针。
更深露重时,冷秋林坐在小馆柜台后,对着账本上的“血蝶草”记录发呆。他忽然发现,夜玄琛送的玉佩内侧刻着“秋林,别怕”,与他生母日记的字迹一模一样。窗外,蝶形孔明灯升上夜空,他摸着腕间胎记,忽然轻笑——原来最危险的危机,从来不是食客的刁难,而是在与夜玄琛的默契中,渐渐卸下心防,让那个藏在女儿身里的男儿魂,悄然对摄政王动了真心。
这一夜,冷秋林梦见自己与夜玄琛站在将军府密室门前,玉佩嵌入蝶形凹槽的瞬间,生母的日记在烛光中展开,第一页写着:“玄琛的寒毒,唯有龟兹王室的‘火蝶血’能解,而你,正是最后的火蝶血脉。”梦醒时,他摸着枕边的玉佩,忽然明白,新的危机不仅是小馆的污蔑,更是他与夜玄琛的命运交织——当他的现代智慧遇上古代秘辛,当他的男儿魂遇上摄政王的权谋心,这场跨越时空的救赎,才刚刚开始。
窗外,暴雨再次落下,冷秋林望着小馆的蝶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忽然轻笑。他知道,属于他与夜玄琛的故事,正随着毒番茄事件的解决,展开新的篇章。而每一次危机,都是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响,带着他们靠近真相,靠近彼此,在权谋与真情的交织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