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西市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冷秋林拎着新制的胡杨木菜篮,鼻尖萦绕着糖葫芦的甜香和马车载货的草料味。他盯着前方杂耍少年的空翻动作,菜篮里的番茄跟着颠簸,忽然听见小桃惊呼:“小姐,您撞着人了!”
抬头只见玄色衣摆掠过视线,冷秋林慌忙福身,却看见夜玄琛似笑非笑的眉眼——他今日微服,头戴竹笠,腰间只别着块普通青玉,却掩不住周身沉水香的气息。“王爷怎么也来西市?”他摸着菜篮边缘的蝶形雕花,耳尖发烫,“民女刚才看那少年的软骨功,竟想起……想起将军府的梅花桩。”
夜玄琛看着他发间沾着的草屑,忽然轻笑,指尖替他拂去:“本王来寻一味西域香料,倒是你——”目光扫过他菜篮里的番茄和罗勒,“又要研制什么新菜式?”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铜锣巨响,杂耍少年的后空翻落地不稳,膝盖磕在青石板上。
冷秋林挤开围观人群时,少年正攥着铜锣道歉,额角的汗混着尘土。他Perform的软骨功带着龟兹胡旋的影子,腰间系着的皮鞭,鞭梢竟缠着半片胡杨叶。“各位看官,小的初到京城,给大家赔个不是!”少年的声音带着西北口音,与冷秋林在破庙听到的暗卫密语一模一样。
“摔了就想要钱?”胖商人吐掉瓜子壳,“老子看你是骗钱的小贼!”周围哄笑中,冷秋林注意到商人靴底的红土——与柳如烟的鎏金窑相同。他刚要开口,夜玄琛的银锭己拍在铜锣上,月光般的光泽惊住众人:“杂耍卖艺,天经地义。”他忽然凑近少年,压低声音,“你这鞭梢的胡杨叶,可是从玉门关外带来的?”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冷秋林看见他腕间闪过的银镯——与自己生母妆匣里的断镯同款。“谢公子赏赐!”少年收下银锭,忽然对着冷秋林福身,“小姐方才看小的表演,可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冷秋林腕间的银铃上,那是夜玄琛送的,此刻正随着心跳轻响。
夜玄琛忽然开口:“你可愿进王府表演?”他摘下竹笠,露出摄政王特有的冷硬眉峰,“每月初一、十五,本王的侧妃爱看热闹。”冷秋林差点咬到舌尖,想起自己在春日宴跳街舞的糗事,耳尖红得比糖葫芦还鲜艳。少年却扑通跪下:“小的柳三,多谢王爷恩典!”
返程的马车上,冷秋林盯着夜玄琛袖口的胡杨纹,忽然想起破庙的红土线索:“王爷,那柳三的鞭梢胡杨叶,与城西鎏金窑的红土……”“明日让陈越查他的户籍,”夜玄琛打断他,忽然递过块帕子,“你方才挤人群,额角撞红了。”
帕子上绣着半只胡杨蝶,边缘的金粉与冷秋林新制的披萨烤痕相同。他忽然想起现代游戏里的隐藏任务,玩家需要收集西域物件解锁剧情,而柳三的出现,或许正是关键线索。“王爷是想借柳三,引出龟兹余党?”他摸着菜篮里的番茄,忽然轻笑,“就像用披萨当密信载体?”
夜玄琛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滴血:“侧妃倒是聪明。”他忽然从袖中取出片龟兹文木简,“柳三的鞭法,与定北将军府的暗卫招式相同,这是当年西征时的记录。”冷秋林看着木简上的蝶形密文,忽然明白,这场街头偶遇,不过是夜玄琛布局的一环,就像他总在小馆遇到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相遇。
回到小馆,冷秋林对着账本发呆,忽然发现柳三的“柳”姓,与柳如烟相同。小桃端来新制的番茄浓汤,他却盯着汤面上的蝶形油花出神——柳三腕间的银镯,极可能是龟兹王室的信物,而夜玄琛将他招入王府,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更深露重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冷秋林打开暗格,取出夜玄琛新送的胡杨木雕,发现底座刻着“柳三,龟兹斥候营后人”。他摸着木雕的蝶形纹路,忽然轻笑——摄政王的关心,从来不是首白的温柔,而是将她纳入棋局的郑重,就像他在集市上替她解围时,袖口不经意露出的蝶形玉佩,与她的胎记遥相呼应。
这一夜,冷秋林梦见自己与柳三在戈壁共舞,夜玄琛骑着黑马远远观望,手中握着半块羊脂玉佩。梦醒时,他发现枕边多了支胡杨木簪,簪头刻着柳三鞭梢的胡杨叶,与他白天撞红的额角形成奇妙的呼应。
次日清晨,小馆迎来胡商贵客,冷秋林特意做了“胡杨杂耍披萨”,将柳三的软骨功化作饼面的蝶形芝士纹。当胡商看见饼底的龟兹文密语,瞳孔骤缩的瞬间,他知道,夜玄琛的布局正在奏效,而柳三的出现,终将成为解开将军府密室的钥匙。
窗外,柳三的鞭声在西市响起,冷秋林摸着腕间银铃,忽然明白,这场街头偶遇的真正意义——不是英雄救美,而是两个心怀执念的人,在市井烟火中,用看似偶然的相遇,编织着对抗龟兹余党的大网。而最让他心动的,是夜玄琛在递出银锭时,眼中闪过的、只有他能读懂的信任,就像胡杨木雕底座的刻字,默默诉说着跨越十年的守护。
当第一炉“胡杨杂耍披萨”出炉,冷秋林看着饼面上的蝶形芝士,忽然轻笑。他知道,属于他与夜玄琛的故事,正随着柳三的鞭影,在这古代京城的街头,展开新的篇章。而每一次偶遇,都是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响,带着他们靠近真相,靠近彼此,在权谋与烟火的交织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