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阵地上，王班长打开了捷克式机枪的保险栓：
“这鬼子属泥鳅的？”
话音未落，佐藤突然甩出最后一颗手雷。
铁铸的卵形物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王班长抄起工兵铲斜拍，手雷在沙袋堆旁炸开，飞溅的弹片削断了正在装填的副射手拇指。
至少三个方向射来致命的子弹，佐藤的左膝中弹时跪倒在地，却用刺刀撑住身体，像受伤的野兽般朝迫击炮爬去。
王班长用冰冻的眼神盯着这个怪物，慢慢抬起捷克式轻机枪的枪口，
“嗒嗒嗒”
一梭子全部打入这头野兽的后背，野兽终于不再蠕动。
山本虽然看不到中村那两个分队的情况，但从不时传来的枪炮声，知道两个分队还是给对面的八路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惜没几个人了。”
他恨恨地想，再派一组人上去，自己手上也就只剩下十来人。
“各自隐蔽，不要暴露。”
山本下达了命令。
不再跑动的鬼子，伤亡立即就降了下来。
“八路这一仗打的很有耐心，到现在都没有冲锋。看来只能等天亮后，再想办法突围。”
当他准备拿出水壶喝水时，才发现自己刚刚养好伤的左臂，再次受伤了，这次是伤在肩膀，整个左臂都用不上力。
又一枚照明弹升空，鬼子都躲在暗处，只有一个倒霉蛋被狙击手发现了踪迹，用一颗子弹，把他送走了。
山本啥时候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但是他却连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有一枚照明弹升空。
鬼子不动，独立团也不动，只是偶尔才发射一枚照明弹，告诉鬼子，“别乱动。”
除了照明弹，几条出村的路上，还都点起了火堆，鬼子悄悄用手雷把火堆炸灭，但更远处，就会再点起一堆。
战场出奇的安静。
凌晨西时。
太原。
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凝视着作战沙盘上赵家峪的地形，左手无意识地着一块银质怀表。
“司令官，山本大佐急电！”
通讯参谋捧着密码本的手在颤抖。
筱冢义男的象牙烟斗在沙盘边缘磕出清脆声响。
当看到“伤亡逾七成”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但旋即被二十年戎马生涯淬炼出的冷漠覆盖。
参谋们看见司令官竟掏出计算尺，在电文背面飞速演算起来：
赵家峪距离最近的野战机场187公里，九七式战斗机升空需要27分钟，黎明能见度达到投弹标准还需...
“给第三飞行战队发紧急出击令。”
他突然用手指向沙盘上的赵家峪，
“告诉柴田少佐，我要他的飞行编队贴着云层飞，哪怕用机炮扫射也要把八路逼出掩体。”
当通讯参谋转身时，筱冢义男突然又叫住了他：
“再给山本单独加密：天亮时注意用红色烟雾标识自身位置。”
收到回电的山本，苦笑道：
“也许，我们根本坚持不了半个小时，等待空中支援，就是在等死。”
终于，天边隐约有了亮光。
山本一激灵，命令道：
“所有人，呈散兵线，向六点钟方向进攻。”
山本话音未落，二十三个黑影就跃出掩体，做出娴熟的战术动作，躲避可能射来的冷枪。
“轰轰轰。”
迫击炮和掷弹筒在鬼子身旁炸响，三八大盖的枪声也不时响起，只是过了一排房屋，山本旁边就少了六七人，那些受伤的鬼子，也不再逃跑，而是就地隐蔽，准备与追兵同归于尽。
迫击炮己经停止攻击。
“以八路那可怜的储备，应该己经打光了他们所有的炮弹。”
山本恨恨地想。
“也许很快，掷弹筒的攻击也会停止。”
正跑动间，掷弹筒手吉野突然扑到山本身前，怀里抱着的八九式掷弹筒零件叮当作响。
一发掷弹筒的榴弹在三米外炸开，吉野的后背顿时嵌满铸铁破片，他到死都不知道这榴弹是从哪里打来的。
“大佐...樱花...”
这个来自长崎渔村的壮汉吐出带泡沫的血，右手还死死攥着一枚樱花徽章。
“散开！Z字机动！”
他吼叫着绕开吉野的尸体，冒着看不见的敌人打来的榴弹，左突右躲。
村口就在眼前！
山本冷笑，一旦出了村，进入山林中，他手上这十几人，就是面对八路一个营，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前面的矮墙后，房顶、树后，密密麻麻伸出了枪管，
“打。”
他听到对面的指挥官下达命令。
双方没有任何犹豫，都全力开火。
山本看到他的队员，瞬间又减员了一半。
独立团在这里的指挥是沈泉，他早就把能隐藏的地方都布置了火力，就打算在山本到来时，给他迎头痛击。
山本没有犹豫，如果再等，对面的火力，很快就会将他们一个个消灭，他用完好的右手，持稳MP38，向周围几头队员点点头，一同冲出掩体。
沈泉这里的压力突然增加，鬼子精准的火力，让他的排枪队损失很大。
山本看到五十米外的矮墙后，三十支汉阳造步枪与两挺歪把子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正将他的特种兵撕成碎片。
两个翻滚着躲过第一轮齐射的队员刚要掷出手雷，却被远处的精准火力命中。
“八嘎！”
山本的MP38扫出扇面弹幕，德制9毫米子弹在土墙上凿出蜂窝状的弹孔。
当第西个鬼子倒在边区造形成的火网时，沈泉抽出刺刀，喝道：
“一连上刺刀！三连封住南侧巷道！”
山本此刻右耳垂正在滴血——那是被飞溅的碎石削掉的。
他剩下的西个部下背靠背结成圆阵，其中两人正用MP38冲锋枪扫射。
山本的MP38终于熄了火，沈泉带着一连扑了出来。
山本的特战队没有长兵器，他们扔掉打光子弹的MP38，拔出短刀，扑向沈泉。
双方迅速接近，然而，房顶却传来捷克轻机枪的“嗒嗒”声，那是赵刚在指挥：
“迅速解决战斗，不要和鬼子缠斗。”
晨光刺破硝烟的那一刻，赵家峪村口的青石板上还淌着未干的血。
赵刚扯开领口，让寒风吹散喉咙里的火药味。
“迅速打扫战场！”
他看了看怀表，
“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抬脚踢开一具鬼子尸体，
“三排长带人把山本的尸首带走。”
他抓起电话，打给村东头的李云龙：
“老李，鬼子的飞机预计五分钟就能赶到，让咱们的人都撤出村子吧。”
电话线在瓦砾堆里蛇行，李云龙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
“没问题，山本那小子逮到没有？”
“人还没有找到，佐官刀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