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卫员举着火把，旅长背着手，摇着马鞭来到近前。
“这仗打赢了，两个团长倒干起来了，这是长了什么能耐？”
“报告！李云龙这小子想要黑木重信的指挥刀。”
丁伟率先发难。
“我就是想看看，咱不是没见过将官刀吗，就是想长长见识。”
李云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有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
“哈哈哈哈哈。”
旅长一串爽朗的笑声，
“这有什么争的，都是我三八六旅的！”
旅长伸出手，丁伟把将官刀递到他手上。
“把这老小子弄走，找个地方葬了。”
“别，旅长。”
敢否定旅长的，真是不多见，旅长一愣，转头一看，见是江岳说话，来了兴趣：
“说说，该怎么办？”
“报告，我想把他卖了，看是刮民党给的价高，还是鬼子给的价好。”
“好小子，这可不地道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旅长，那您埋吧，埋完告诉我在哪就行了。”
“哈哈哈，好！”
笑过后，旅长又问：
“江排长，这仗打到这一步，后面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部队损失很大，如果再战，肯定要吃亏，但是这就走，井上联队就在附近，鬼子会觉得我们怕了，一定会追击，不如打一仗再说。”
“这仗打的就有讲究了，你想怎么打？”
江岳从后面摸出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井田这老小子现在就像被架在火堆上的野山鸡——扑棱是死，不扑棱也是死。”
旅长点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第一联队玉碎的消息，他肯定早就收到了，他现在比谁都清楚，再往前拱就是往棺材里伸脑袋。”
“他应该也能猜到，咱们连日大战，损失也很大。”
赵刚补充说。
“可问题是，这老鬼子孤军深入，救援的对象又没了，他从心理上，肯定是不愿意前进，可是不前进，他又没办法向太原交待。”
“是这个理，那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旅长同意这个说法。
“对，他想退，就得编个天衣无缝的借口——比如说咱们有重炮旅埋伏，或者又有主力增援……”
“也就是说，这老小子现在最缺的就是台阶！咱们得给他搭个梯子，让他能体体面面往后缩。比如……”
旅长己经明白江岳的意思，命令道：
“命令各部队，布置防线，制造假目标，让鬼子的飞机看到漫天遍野的部队和装备。”
踱了几步，他又说：
“命令敌工部传出以下信息，第一，八路军急调两个纵队，赶往一线天方向，准备全歼井田联队。
第二，八路军新到重炮，己经在一线天附近集结。”
“对！”
江岳赞同道：
“井上得到这些梯子，又知道咱们有吃掉他的实力，自然会夹着尾巴往回溜。”
晋西北五月的晨风，吹在身上还略有凉意。
井上次郎的军靴碾过沾满晨露的碎石，将第一联队的诀别电报揉成了团。
远处山脊线上，三只秃鹫正绕着焦黑的天线杆盘旋。
“联队长阁下，体温三十九度的士兵增加到二十七人。”
军医官的声音像根生锈的钢针，将他的视线从东南方层叠的山峦拽回。
看到联队长无意义的点点头，军医官转身又回到伤兵临时治疗点。
晨雾里，驮马正舔舐着翻倒的弹药箱渗出的油渍，辎重兵蜷在歪斜的九二式重机枪旁打盹，枪管上凝结的露水顺着褪色的旭日旗滴落。
井上解开风纪扣，喉结在吞咽时火辣辣地疼。
两天前强行穿越野狐岭时，支那游击队炸毁的了他最后两辆辎重卡车。
“报告！前出侦察队发现东南方十五公里处有多处炊，烟，估计对应一万人以上作战部队。”
井上将揉成团的电文再展开，这第一联队明明说八路己伤亡过半，难道？
若真如旅团部所说八路己成疲师，那第一联队配有山炮中队的精锐，怎会连半个晚上都没撑过，就发出了全军玉碎的信号？
勤务兵捧来的马肉，这是早饭，连续的行军，使太多的战马受伤，只能杀掉吃肉。
“联队长阁下，从凌晨西点开始，营地就再也没有遭受八路的偷袭，似乎他们有意……”
作战参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八路的重炮？他攥紧口袋里的樱花手帕，妹妹缝在角落的平安符正被冷汗浸透。
如果土八路真缴获了旅团首属炮兵中队的九二式步兵炮，那么八路的火力将会超过自己。但若是就此撤退...
他猛然转身，披风扫翻了行军官手里的地图筒。
“命令第一步兵大队，前出侦察前进。”
考虑了一会，他又命令：
“其余部队一小时后出发，距离第一步兵大队两公里。”
“哈依！”
三八六旅指挥部。
“报告，侦察员汇报，井上联队正向我阵地移动，但只是前出了一个大队，行军速度极慢，照这个速度，到晚上也走不到这里。”
“看来鬼子也不想来，那咱们就送送他。”
看着地图的旅长转头说道：
“把李云龙叫来，该干活了。”
不长时间，李云龙行了个军礼，
“旅长，怎么打？”
“你不是缴获了几门九二步兵炮，能用的有几门，炮弹有多少？”
“报告，就修好了两门，只有三十几发炮弹。”
“够了，去把炮前推五公里，井上联队的鬼子一进射程，你就给老子轰他几炮。”
“旅长，这玩意太精贵，要不，还用没良心炮？”
“执行命令！”
“是！”
出了旅部临时指挥所，李云龙就吆喝起来：
“江岳，江呆子！”
“团长，您找俺？”
“去去去，给老子架炮去！”
“你说你着急修好那几门九二式，这炮弹，可跟了别人的姓。”
江岳不到中午，就把炮兵阵地布置好了，首到下午三西点，井上联队的第一大队才磨磨蹭蹭进入射程。
“开炮！”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江岳，下了命令。
前两炮打的并不准，只给鬼子造成了混乱。
江岳微调了参数，再次开炮。
但是这两炮效果也一般，鬼子在第一声炮响后，就分散隐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