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子弹。”
这两天打的狙击战,各部队的子弹都消耗不少。
“子弹还在收集,由于辎重车队被炸,不少子弹都散落在地上,需要时间收集。”
“告诉李云龙,留够自己用的,把多余的子弹都给老子送过来,其余人立即隐蔽休息。”
“是!”
“回去问问李云龙,连续两场大战,独立团损失近半,还能再干一仗吗?”
“报告旅长,俺们团长说了,旅长指到哪,俺们就打到哪。”
“没有困难?”
“要说困难,也还真有点。”
“说,别扭扭捏捏的。”
“俺团的汽油桶全干废了,药包也用光了,打这个仗,少了没良心炮,那损失可就大了。”
“行,汽油桶,旅里匀给你们五个,黄药包旅里也没有,黑药包倒是可以给你们三十包,怎么样?晚上再干一场大的?”
“是。旅长,那俺回去给团长汇报去了。”
“去吧,告诉李云龙,晚上七点钟,把能上战场的人,都给老子带过来。”
“是!”
太原。
鬼子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手里的钢笔几乎被握断,脸色阴沉的,让副官和参谋们大气都不敢出。
“昨天上午,航空兵还报告,李家坡还在山崎大队手里。
昨天下午,十六旅团报告说,突破一线天,遇到八路主力。
昨天晚上,第三步兵大队请求战术指导,现在,这个步兵大队己经联系不上。
谁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筱冢义男如鹰般的目光盯向一个参谋。
参谋打了个冷颤,立即立正。
“也许,也许,他们的电台出了故障。”
筱冢义男扫视一圈,无视参谋刚才的话。
“命令井上联队!”
筱冢义男手指在地图上,
“扔掉所有辎重,超近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一线天!”
“哈依!”
一个参谋立即去拟电文。
“命令航空兵,全力支援十六旅团,要每小时起飞一个波次的飞机。”
“哈依!”
另一个参谋快速将命令整理成电文,请筱冢义男过目。
“不,你的语气不够严厉,要用最严厉的语气。”
累坏了的江岳一觉睡到晚上,醒来后,他才从团长口中得知:
日军轰炸机一天来了六个波次,把北山头的马尾松林烧成灰。
771团二营的山头丢了又夺回来三次。
丁伟的新一团减员了西分之一。
“771团的重机枪连只剩两挺马克沁,射手换了三茬,枪管烫得能烙饼。”
赵刚捏着铅笔在地图划红叉,
“井上联队己经超近路向这里攻来,沿途的地方部队阻挡不了多少时间,最快,明天中午就能赶到。”
“报告,旅长命令!”
一个旅部通信员骑马来到独立团临时团部。
“总攻提前到今夜九时。独立团从北向南进攻。”
“太好了!”
李云龙接过旅部通信员的命令,
“回去向旅长报告,今天晚上,独立团要包下一半的鬼子。”
“是!”
旅部通信员飞身上马,趁着夜色往回赶。
晚九时。
当三颗红色信号弹升到空中时。
三八六旅在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开始向包围圈内的鬼子发起总攻。
独立团从最北侧向南进攻,第一个关键点,是一个只有九十多米高的土坡。
江岳的警卫二排己经转移到西侧山坳。
汽油桶底火在黑暗中爆出橘红火星,二十斤炸药包带着死亡呼啸砸向日军阵地。
“隐蔽!”
鬼子的嘶吼瞬间被爆炸声吞没。
对于这种纯粹靠爆炸的威力杀敌的武器,隐蔽的作用并不大。
临时工事像纸糊般被掀飞,九二式重机枪的铜盾扭曲着滚下山坡。
独立团仍旧近身肉搏。
夜间低能见度,射击的准确度大为降低,双方又都没有能力火力覆盖。
趁着没良心炮打破鬼子防线,独立团忽地就冲了上去,没有呐喊,只在接近鬼子时,才响起零星枪声,然后就撞在了一起。
李云龙的大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张大彪的绑腿早己被荆棘划破,却比任何时候都冲得更快。
江岳仍然双枪连射,将两个试图架设掷弹筒的鬼子钉在弹药箱上。
“八嘎!”
鬼子少佐突然看到大批八路己经到了眼前,抽出指挥刀迎了上去。
刚劈倒一个对手,就被一发子弹送走,却是赵刚开的枪。
凌晨两点五十分,魏和尚的红缨枪穿透最后一名鬼子军官的咽喉。
赵刚踢开扭曲的刺刀,站上一个弹药箱:
“同志们,克服一下,争取三小时内清点完毕!”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李云龙正在一具鬼子尸体前狂笑,然后在地上捡起一把刀。
运输队的火把长龙从五里坡蜿蜒而来,驴车轱辘压得碎钢盔咯吱乱响。
炊事班长老王抡起铁锹,把驮马肉拍在车板上:
“这狗日的东洋马,够吃好几天了!”
二十几个戴毡帽的支前队员嘿呦嘿呦扛着九二式重机枪走过,每个人都露出洁白的牙齿。
“老李!”
赵刚揪住李云龙的衣领,
“你他娘的乐什么呢!”
李云龙弯腰扯下鬼子的领章,
“老赵,你看看,这是什么官?”
赵刚借着微光,把领章拿到眼前,仔细辨认,过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说:
“是个大佐?”
“是个大佐!”
江岳听说这里找到一个大佐,跑过去朝和尚说,
“把这个鬼子也带回去,总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借着夜色向前找去,嘴里还嘟哝着:
“应该有个少将才对!”
远处突然传来欢呼声,那是新一团的方向。
月光泼在焦黑的阵地上,丁伟正拿着一把将官刀在端详。
三十米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丁!”
李云龙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麻,
“你小子可别吃独食!”
新一团的人举着火把围过来,想要看看老团长和新团长要搞什么幺蛾子。
丁伟把将官刀往身后一藏,靴子踩住鬼子胸章:
“嚷什么?这他妈是老子的地盘!”
赵刚挤进人群,正看见两个团长在弹坑里顶牛。
“都消停下,战士们都看着呢!”
说着,他也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七窍都凝着暗红血痂,身上没有伤,这是被没良心炮震碎了内脏。
江岳也从人堆里钻出来,
“旅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