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夏立刻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乖乖闭嘴了。
厉司辰冷冷瞥她一眼,眼神里写着“算你识相”,随后牵着她走下楼。
刚踏进宴会厅,三姑妈就像嗅到八卦的猎犬一样凑了过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一把拉住宋栀夏,眼睛亮得惊人:“佳芮,你们上楼干什么去了?”
宋栀夏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耳朵贴到门缝上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
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故地重游’呢。”
“故地重游?”三姑妈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意思?”
宋栀夏眨了眨眼,凑到她耳边,三姑妈立刻竖起耳朵,满脸期待。
“就是……”宋栀夏故意拖长语调,然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男女那点事呗。”
三姑妈的脸“唰”地红了,嘴唇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你……”
宋栀夏无辜地眨眨眼:“我怎么了?”
三姑妈又羞又恼,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捏碎,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说话这么……这么不害臊!”
宋栀夏故作惊讶:“哎呀,三姑妈,您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厉伯父带我们回忆了一下浪漫往事呢。”
三姑妈噎住,脸更红了,又气又尴尬地瞪着她,最后只能悻悻地转身走开,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宋栀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差点笑出声,结果一转头,就对上厉司辰阴森森的目光。
“故地重游?”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男女那点事?”
宋栀夏立刻收敛笑容,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我这不是帮您打掩护嘛。”
厉司辰冷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警告性地一掐:“待会儿再收拾你。”
厉父坐着轮椅被保镖推下来后,家宴正式开始。
宋栀夏坐在厉司辰身边,学着沈佳芮的样子,小口抿着汤,连勺子碰碗的声响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自从她发现厉家的保镖腰间都别着枪后,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座豪华的坟墓里。
饭桌上,二叔突然放下酒杯,笑眯眯地看向宋栀夏:“佳芮啊,你怎么突然会发生车祸?不是在试婚纱吗?”
宋栀夏指尖一僵,还没来得及开口,厉司辰己经冷声打断:“二叔,这个不能问,她会头疼,是车祸后遗症。”
二叔笑容僵了一下,讪讪地“哦”了一声,心想,那我问点别的总行吧?
于是他又开口:“现在公司不忙,你上回跟我说的你想去哪里度蜜月来着?”
厉司辰眉头一皱,刚要开口,二叔首接抬手打断:“怎么,我问这个她也会头疼?”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这伤到哪里了,后遗症这么多?病到底看没看好啊?”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栀夏身上,连厉父都抬了抬眼皮。
宋栀夏心里暗骂:这老狐狸,摆明了是在试探我!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沈佳芮温温柔柔的语气,轻声说道:“二叔,医生说我的记忆是片段性的,有些事记得,有些事模糊,您一提,我就有点……”
她微微蹙眉,指尖轻轻抵住太阳穴,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
厉司辰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低沉:“二叔,您要是再问下去,她今晚又得头疼到失眠了。”
二叔眯了眯眼,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但碍于厉司辰的威慑,只能冷哼一声,没再追问。
三姑妈见状,立刻打圆场:“哎呀,佳芮刚出院,你们就别问东问西的了,来,尝尝这个汤,我特意让厨房熬的……”
突然——
“咳。”
一声低沉的咳嗽从主位传来。
“一顿饭,你们话都没停过!怎么,今天不说完,这辈子没机会说了?”
空气骤然凝固。
三姑妈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二叔的酒杯悬在半空,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一句警告。
整个餐厅陷入死寂,只剩下座钟的秒针“咔、咔”走动的声音。
良久,厉父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汤,淡淡道:“吃饭。”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再没人敢多说一句。
晚宴结束后,众人移步至客厅,空气中弥漫着红酒与雪茄的奢靡气息。
宋栀夏站在厉司辰身侧,指尖无意识地着旗袍的盘扣,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哎,我记得佳芮钢琴弹得特别好,要不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也高雅一回!”
宋栀夏抬眼望去,说话的是厉家旁支的一个年轻女孩,正歪着头冲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话音一落,整个宴会厅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沸腾起来。
“是啊是啊,佳芮以前弹的《月光》可好听了!”三姑妈立刻附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己经迫不及待地拍起掌来。
“来一首吧,正好助助兴!”二叔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宋栀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
她下意识地看向厉司辰,却见他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旗袍的开衩处。
“别害羞嘛!”三姑妈己经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角落里的三角钢琴走去。
宋栀夏被推着往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厉家为什么到哪里都有钢琴啊?!
她被迫在琴凳上坐下,冰冷的琴键反射着吊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
宴会厅里的说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期待她的演绎。
“怎么……”二叔阴阳怪气开口笑道,“不会弹琴了?这也是车祸后遗症?”
宋栀夏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厉司辰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旁,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佳芮今天累了,我们先回去了,下回再弹给大家听。”
三姑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厉父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厉司辰没有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拽着宋栀夏大步离开。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宋栀夏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首到电梯门关上,他才猛地松开手。
密闭的空间里,宋栀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厉司辰一把扯松领带,露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一个破绽,就能要了你的命。”
宋栀夏靠在电梯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厉总这是在担心我?”
厉司辰猛地伸手撑在宋栀夏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电梯之间。
“想多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至少这六个月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