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核心舱内，程默的指尖距离悬浮的陨石只有一寸之遥。整艘沉船在剧烈震颤，金属舱壁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第七样本从阴影中扑来，黑色血管如毒蛇般缠向程默的手腕，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道蓝光弹开。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第七样本的怒吼在密闭舱室内回荡，他的胎记正疯狂闪烁，与程默脖颈上的光芒形成诡异的共振。"这力量会撕碎你的——"
程默的指尖终于触到陨石表面。
世界在刹那间静止。
沉船深处传来雷鸣般的心跳声，程默的瞳孔骤然扩散。他看见——不，是同时体验着无数个时空：林海生将注射器刺入婴儿的脖颈；赵铁柱在燃烧的孤儿院外攥紧打火机；沈夏的枪口对准老教授颤抖的太阳穴。这些记忆如洪流般冲刷着他的意识，每段画面都带着深海之息特有的腥甜气息。
第七样本突然发出骇人的尖啸。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黑色血管从皮肤下爆出，在空中扭结成与程默胎记相同的图案。"不可能...你怎么能反向接入核心..."他的声音开始失真，像是无数个声音的叠加。
程默没有回答。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渗出，在失重环境下凝成诡异的血珠悬浮在空中。那些血珠自动排列成DNA螺旋状，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碎片。他的手指深深陷入陨石表面，而陨石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表面浮现出与舟山基地疫苗中完全相同的外星文字。
整艘沉船突然向上猛冲。
第七样本撞在舱壁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海水从裂缝中喷射而入，却在接近程默时自动分流。沉船破水而出的瞬间，程默看到舷窗外出现了首径千米的漩涡，漩涡中心正是他们所在的舱室。更可怕的是，暴雨倾盆的天空中，云层被某种力量撕开，浮现出巨大的发光符文——与程默胎记的形状分毫不差。
"你感觉到了吗？"第七样本拖着残破的身体爬过来，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它在召唤所有样本归位。"他的手指向旋涡深处，"父亲就在下面。"
程默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赵铁柱的断手正吸附在舱门上，黑色血管像根须般扎进金属；看见克隆体的残骸漂浮在空中，每一块碎肉都朝着陨石方向蠕动。最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拉向深海——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他，己经等了很久很久。
"一起下地狱吧..."程默突然抓住第七样本的衣领，将他的手掌也按在陨石上。"...父亲！"
两枚胎记的光芒交织的刹那，海天倒转。程默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所有发光符文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悬浮在空中的人影——他们都长着与程默相似的脸，脖颈处泛着幽蓝的光芒。而在旋涡的最深处，一对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