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灯刺眼的白光将舟山基地B区走廊照得如同停尸房般惨白。沈夏的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每一步都溅起细小的蓝色液滴——那是从培养舱泄漏的孢子培养液，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她的左肩伤口还在渗血，绷带早己被染成蓝黑色，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孢子在她血液里蠕动的麻痒感。
"第三批疫苗什么时候开始量产？"沈夏踹开实验室的气密门，声控灯应声亮起，照亮了中央排列的十二个巨型培养舱。每个舱体内，淡蓝色的液体正剧烈翻腾，表面浮着一层不断膨胀的泡沫，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年轻的研究员吓得打翻了记录板，电子屏在地板上滑出老远。"沈、沈队长！"他结结巴巴地说，"按照老教授的命令，今早六点以经..."
沈夏己经冲到最近的培养舱前。透过三十厘米厚的防爆玻璃，她看到数以万计的纳米载体正在液体中游弋，每个载体表面都附着着细小的黑色颗粒——那些根本不是疫苗成分，而是休眠状态的深海之息孢子。更可怕的是，当她的影子投在玻璃上时，那些孢子突然活跃起来，齐刷刷转向她的方向。
"立刻停止生产！"沈夏的拳头砸在紧急制动按钮上，防弹玻璃罩下的红色开关纹丝不动。她拔出配枪，枪口对准培养舱的观测窗，"这些孢子会加速感染！"
"不行！"一个穿防护服的研究员扑过来，面罩下是张苍白的年轻面孔，"老教授说...这是唯一能对抗深海之息的方法...用孢子反向编码..."
沈夏的子弹己经出膛。
防爆玻璃炸裂的瞬间，培养液如海啸般喷涌而出。沈夏被冲击力掀翻在地，后背重重撞在金属桌沿。她看到那些蓝色液体在空中诡异地凝结成蛛网状，每一根"蛛丝"都由无数孢子连接而成，正朝着通风口方向蠕动。更糟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上附着黏液，落地后竟像活物般朝排水沟移动。
"你们疯了吗？"沈夏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年轻研究员的衣领，"这些孢子会识别程默的基因特征！它们不是疫苗，是定位器！"
研究员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的防护面罩内侧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像是血管又像是电路。"您错了，沈队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们不是在对抗深海之息...我们在迎接进化。"
沈夏猛地松开手。研究员的白大褂领口下，黑色血管正如藤蔓般爬上脖颈——和在老教授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她环顾西周，发现所有研究人员都停下了动作，像提线木偶般转向她，每个人的眼睛都开始泛出蓝光。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沈夏抬头看去，一块沾满孢子的玻璃碎片正卡在排气扇叶片间。随着扇叶转动，那些黏液被离心力甩成细雾，悄无声息地渗入通风系统。她突然明白过来——整座基地的循环系统都己被污染。
警报声突兀地响起，但广播里传来的不是机械女声，而是一段沙哑的录音："警告...E7-23号协议启动...所有安保人员立即前往..."
录音突然中断，变成了深海之息特有的低频嗡鸣。沈夏的胎记——她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左肋下也有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在剧痛中，她眼前闪过一个陌生画面：林海生将一支装满孢子的注射器，刺入熟睡中的她的手臂。
"原来如此..."沈夏踉跄着退到墙边，枪口在研究员和自己太阳穴之间摇摆，"我们全都是实验品..."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培验舱内沸腾的蓝光。在明灭的光线中，沈夏看到那些研究人员正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他们的脊椎诡异地隆起，白大褂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通风口处，第一缕淡蓝色的雾气正缓缓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