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赵铁柱扭曲的影子投在布满弹孔的金属墙壁上。他的机械臂卡在门框的齿轮里，液压油像血一样从断裂的管线中喷出。右眼己经完全被黑色血管覆盖，那些细密的触须甚至爬到了他的太阳穴，在皮肤下蠕动出诡异的纹路。
"程子...快走..."赵铁柱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就有蓝色血沫从嘴角溢出。他的左手死死攥着爆破开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通道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个Ω克隆体正在逼近，他们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同样的血红色。
突然，赵铁柱的右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被一片蓝光淹没，他看见深海核心下方站着林海生，白大褂上沾满黏液，手里握着半块怀表。这个幻象如此真实，他甚至能闻到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林医生...你他妈..."赵铁柱摇晃着站起来，机械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黑色血管顺着他的脖颈爬向胸口，在心脏位置形成与程默胎记相似的图案。
克隆体的红外瞄准镜红点在他身上游走。"检测到异常体基因污染。"为首的克隆体抬起脉冲步枪，"清除优先级提升至S级。"
密集的弹雨将赵铁柱钉在墙上。他的防弹背心瞬间变成蜂窝，但流出的不是鲜血——是蓝黑色的黏液，滴在地板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赵铁柱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弹孔，突然咧嘴笑了。
"就这？"他扯开破碎的背心，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管。那些触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伤口，将子弹碎片排出体外。"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异常体！"
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赵铁柱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西肢，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当第一个克隆体冲到面前时，他的右手己经异化成锋利的骨刃，轻松劈开对方的合金头盔。克隆体倒下时，赵铁柱看到其颈部皮肤下也有黑色血管在蠕动。
"原来...你们也被感染了..."赵铁柱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他的声带正在变异。第二个克隆体朝他射击，脉冲弹在即将命中时突然悬停在空中——黑色血管从赵铁柱背后射出，在半空织成一张网，将子弹尽数包裹。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程默的吼声。赵铁柱的变异右手突然抽搐，骨刃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腹部。在最后关头，他用左手死死抓住右腕，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疼得他跪倒在地。
"程子...跑啊..."赵铁柱用前额猛撞地面，试图保持清醒。但黑色血管己经爬满了他的半边身体，右手的骨刃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那些痕迹自动组成与深海核心墙壁上相同的外星符文。
剩下的两个克隆体同时开火。赵铁柱的变异身体自动反应，黑色血管形成护盾挡下大部分攻击，但一发脉冲弹还是击中了他的膝盖。他单膝跪地时，看到自己蓝黑色的血液在地面汇聚，竟然向着程默离开的方向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目标展示出核心共生特征。"克隆体更换弹匣，机械音里突然混入深海之息特有的低频震动，"建议活体回收。"
赵铁柱的视野开始分裂。右眼看到的是现实中的通道，而左眼却看到深海核心深处的景象——林海生站在一个巨大的肉瘤前，手里拿着程默的基因样本。这个双重影像让他恶心欲呕，但变异的身体却自发地发动攻击。他的骨刃刺穿了一个克隆体的胸膛，黑色血管顺着伤口涌入对方体内，克隆体立刻像坏掉的机器人一样抽搐起来。
最后一个克隆体突然停止射击。它的头盔面罩自动升起，露出与赵铁柱同样被黑色血管覆盖的脸。"不必抵抗。"克隆体的声音变成了林海生的语调，"你体内的孢子来自原始样本，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赵铁柱的左手突然不听使唤，自动摸向腰间的电磁脉冲手雷。他的意识在拼命反抗，但身体却像被另一个大脑控制。在按下引爆键前的瞬间，他用尽全部意志力将手雷砸向通道顶部的通风管。
爆炸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赵铁柱感到右耳的鼓膜破裂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但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加速变异——蓝黑色的血液中开始混入细小的晶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克隆体拖着残破的身体爬过来，它的手臂己经异化成与赵铁柱相似的骨刃。"欢迎回家，兄弟。"它用林海生的声音说道，"父亲在核心等我们。"
赵铁柱的左眼突然恢复了一瞬清明。他看到了通风管里闪烁的红光——是程默安装的监控探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对着探头做出一个口型："别过来"。然后主动抓住克隆体的骨刃，刺入自己的心脏位置。
蓝黑色的血雾喷溅在通道墙壁上，那些液体像活物般自动组成一行字：【深海协议己激活】。赵铁柱倒下时，他的变异右手突然脱离身体，像蜘蛛一样快速爬向通道深处。而他的左眼，至死都盯着通风管里的红光，瞳孔中倒映着程默童年时在孤儿院的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