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基地地下七层的核心实验室内，刺眼的无影灯将全息投影屏照得发亮。沈夏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基因序列图谱。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黑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最后一段序列比对完成！"戴着厚镜片的研究员猛地拍下确认键，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实验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有人摔碎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溅在无菌地板上；有人抱在一起，口罩都遮不住脸上的笑意。沈夏没有动，她的目光仍锁定在屏幕上那串螺旋状的DNA模型上——那是程默的基因图谱，每一个碱基对都在泛着微弱的蓝光。
"三天。"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三天内就能量产第一批疫苗。"
老教授拄着金属拐杖走到她身旁，咳嗽声像是破旧风箱在拉扯。他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划动，将某个片段放大——线粒体DNA的编码区闪烁着异常的红光，字符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这不对劲。"老教授的指甲敲了敲屏幕，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编码……不像是地球生物的遗传序列。"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倒像是某种……文字。"
沈夏皱眉，凑近屏幕。那些扭曲的符号确实不像随机突变，它们有规律地排列着，像是一段被刻意写入的密码。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先不管这些。"她首起身，转向培养舱区域，"疫苗制备不能停，外面每分每秒都有人感染。"
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排列在实验室中央，淡绿色的营养液中悬浮着数以万计的纳米载体。沈夏走近最前排的培养舱，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舱内的液体突然泛起涟漪，一串细小的蓝色泡沫从底部升起，在接触到纳米载体时爆开，释放出微光。
"教授！"她猛地回头，"你看到了吗？"
老教授没有回答。他正盯着自己的终端屏幕，上面跳动着实时监测数据。沈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拐杖底部的金属尖在地板上划出细小的刮痕。
"沈队长。"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可能犯了个错误。"
实验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两名警卫押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男人穿着Ω小队的制服，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B区供电中断！"他喘息着报告，"有人……有人在破坏反应堆！"
沈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视线越过伤员，看向实验室角落的监控屏幕——B区的画面正在闪烁，某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主控台前，手指飞快地操作着什么。
"立刻封锁所有区域！"她厉声下令，同时拔出配枪，"教授，继续监测疫苗培养情况，有任何异常马上通知我。"
老教授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冰凉得像具尸体，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肤。
"来不及了。"他嘶哑地说，"那些蓝沫……是孢子。"
沈夏猛地转头看向培养舱。原本清澈的液体此刻己变成浑浊的蓝绿色，无数细小的颗粒在其中翻滚，像是某种生物正在苏醒。她的胃部一阵绞痛，突然明白了那些"外星文字"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编码。
是唤醒指令。
"全体撤离！"她对着通讯器大吼，同时冲向培养舱的控制面板，"立刻销毁所有样本！"
警报声撕裂了实验室的平静，红色警示灯将每个人的脸照得如同鬼魅。沈夏的手指在销毁指令上悬停了一秒——这里面有程默的基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出现一道裂缝。
"沈夏！"老教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它们己经——"
他的话语被一声巨响打断。最近的培养舱炸裂开来，蓝绿色的液体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沈夏感到有什么东西溅到了她的后颈，冰凉，黏腻，然后……
开始往皮肤里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