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震邦伸手:“给我吧,我给那小子送过去。”
阮青雉闻言,如花娇嫩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笑,把网兜从手肘里提出来递过去:“谢谢老首长。”
关震邦接过来,呦了一声:“还挺沉!”
阮青雉最会见缝插针拍马屁了,她赶紧说道:“老首长,你打开尝尝,我放了好多油渣呢,特别特别香,保证你吃了这一回还想下一回。”
关震邦嗤笑:“舍得给我吃?”
阮青雉狗腿子的咧嘴笑:“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您想吃,我天天给你包都成。”
关震邦严肃的脸上笑意加深,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了十几年,溜须拍马的人见得多了,只有这个小丫头狗腿子的模样,让他反感不起来。
不仅不反感,隐约间,还有一种期待。
希望这小丫头能总这样在他面前,撒撒娇,拍拍马屁,亦或者眨着大眼睛求他帮忙的时候……
关震邦压下心绪,单手打开饭盒盖。
一股油润润的香味混合着葱味扑面而来,闻着是挺香。
阮青雉屁颠屁颠帮他拿饭盒。
关震邦从里面拿了一个大包子尝了一口
她歪头好奇地问:“怎么样老首长,我做得好吃吗?”
女孩嗓音甜甜的,软软的。
特别招人稀罕。
一向严厉无情的关震邦很难得地夸奖了小姑娘:“不错!”
阮青雉指了指别的包子:“这是香菇馅的,您再尝尝这个。”
比拳头还大的包子被关震邦三两口吃完,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拿起第二个包子,他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嗯~香菇馅的比刚才吃的青椒馅还好吃!!
两个包子下肚,关震邦心头的沉闷一扫而空。
他看向女孩怀里的小男孩,忽然伸出手,说道:“让我来抱抱他。”
阮青雉先看向川川,用手指了指老首长的怀里,见他没反对,才把孩子递给他。
关震邦单手抱着,垂眸打量:“他叫啥?”
“小名川川,大名叫沈让夷。”
关震邦颠了颠孩子,忽而低声说着:“太瘦了……”
这句像在自言自语。
阮青雉刚要回他,只见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已经有些花白的眉毛敛起:“你也太瘦了。”
“……”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关震邦沉默几秒,问道:“在家属院呆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阮青雉无声地摇摇头。
男人又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道:“我挺喜欢这小孩的,以后他就是我孙子了。”
阮青雉惊讶:“啊?”
她心头微动,似乎猜到了这位老首长真正的目的。
关震邦挑眉:“怎么?有意见?”
她赶紧摇头:“没有,求之不得。”
“既然求之不得还不赶紧叫人?”男人语气凶巴巴的。
阮青雉继续装:“可川川他……”
“我让你叫人!”
她有些发懵:“……啊?”
关震邦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差点被她气死,平时看着伶牙俐齿,一点就透的模样,怎么到关键时候就这么蠢了呢!
他深深叹气,一脸凶相:“我收你做义女,这小家伙不是我孙子是什么!”
阮青雉震惊地张了张嘴:“您要收我做义女?”
关震邦破罐子破摔:“对,以后我就是你爹了。”
女孩眼睛亮亮的:“爹?”
他刚才绕来绕去,就是为了听这句,一瞬间,他耳清目明,心胸舒坦,但一张脸还凶巴巴的,只有嘴角隐隐一个弧度。
阮青雉还是不敢相信:“老首长您真的要……”
还没说完,关震邦就急了:“刚才不是叫得好好的?怎么又叫上老首长了?”
小姑娘被男人暴躁的语气吓得缩了下肩膀。
好怕啊……
关震邦倒吸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控制住脾气。
阮青雉咬着唇:“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的老首长以后就是我干爹了,真好……”
“你觉得好就行。”
“可是……”
关震邦挑眉:“又可是什么啊?”
阮青雉眨着漂亮的杏眼,缓缓摇头:“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忽然想收我做义女?”
关震邦骂了句:“屁事真多。”
“想收就收,义女这玩意儿不就是跟大白菜一样,老子想吃你包的包子,总要找个理由吧,这回不用找了,你是我女儿,给老爹做饭天经地义。”
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男人依旧浑身痞劲。
阮青雉抿唇笑起来,甜甜喊道:“爹,以后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关震邦满脸嫌弃:“行了,这么晚了,外面蚊子这么多,赶紧回去吧,我送你们回家属院。”
阮青雉没推辞,心安理得的让这位便宜爹送。
一路上,她马屁不断。
关震邦站在胡同口,看着小姑娘抱着孩子进了屋,他嘴角的笑容忽然凝住,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刚刚这一路上,自己始终是笑着的。
男人掏出烟放进嘴里,抬头看了看夜空。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今晚,无星无月……
连让我思念你们的机会都不给吗……
……
阮青雉哄睡了川川,她拿出一块黑色的布,在灯下给自己缝了一个简易的面罩,起身套在头上,在眼睛和嘴巴上剪了三个洞。
明天她就戴着它去!
这样就没人能认出自己来了!
她收好面罩,拖鞋上炕躺在川川身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