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们震惊:“顿顿吃肉?”
“是啊,顿顿吃肉!你们说,这还不败家吗?”
“我们这些人每个月能吃上一回肉就不错了!现在盛阳改革开放,发展好了,可以钱票混合用,若是以前,月月能吃到肉的家庭,那都是干部家庭!谁像她呀,来家属院第一天,就吃了两顿肉,她是打算馋死谁吗?”
其他军嫂纷纷同仇敌忾:
“她嫁给沈战梧,这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真能显摆!还拉着张秀娟一大家子吃,当沈团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他家那三个孩子和狼崽子一样,看见吃的,眼睛都冒绿光,上次我家闺女的火腿肠就是被这仨小子抢走的!”
“家里吃肉,外人都吃到了,偏偏自家男人吃不到,这不是显摆,这是脑子有问题!”
“哎呀,我们沈团长官运是挺旺,就是这婚姻啊,太坎坷,挑来挑去,结果,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要是她能当团长夫人,那我也能当。”
“我们的团长夫人是山沟沟里来的,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冷不丁嫁给团长了,当然要先享受了,这也是情有可原。”
她们聚到一块,越说越上头。
阮青雉站在她们中间,认真听完全程,偶尔还会给几个回应。
其实她很早就来了!
从有无数条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她时,阮青雉就知道她们下一个话题保准是自己。
所以趁着彻底暗下来的夜色,悄悄摸进她们中间。
没想到听到这么多的评价。
浓浓夜色中,阮青雉嘴角轻勾,压弯的眼尾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忽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臭?”
大家下意识吸着空气。
“没味啊……”
阮青雉夸张道:“这么臭,你们没闻到吗?是谁晚上没吃到肉,吃到大粪了?说话这么臭!”
军嫂们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怔。
几人拧着眉头,立即扭头看看是谁说话这么难听。
天太黑,脸看不清。
只能看到一个纤瘦的轮廓,怀里抱着孩子。
有个军嫂眼睛好使,立刻看出来了,惊呼了一声:“是小媳妇儿!”
众军嫂头皮瞬间发麻!
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她听到了多少?
阮青雉黑天白天视力一样好,她笑眯眯地看着近前的几张脸,指着她们问道:“是你吃的?还是你?”
最后,女孩的目光和指尖同时落在站在C位上的军嫂,恍然道:“哦~是你!是你晚上吃大粪了。”
刚刚就属她说得最欢实了,一口一个我亲眼看见。
那个军嫂气急败坏:“你埋汰谁呢?”
阮青雉一口咬定:“你狡辩也没用,我亲眼看见的,呐,就在那边菜地里。”
这个年代没有化肥,种地都用粪肥。
粪堆随处可见。
那个军嫂连忙解释道:“你有病啊,正常人谁会吃大粪啊,我只是去倒泔水!”
阮青雉了然:“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她又好奇地问:“那你今天下午在粪堆里翻什么呢?我看见你把一个银闪闪的东西捡起来,放进口袋里了,那东西不是吃的吗?”
那军嫂蹙起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另一个军嫂忽然冲过来,质问道:“我的银手链被你捡去了?你赶紧还回来,那是我的。”
那军嫂否认:“我没捡到!她胡说八道的。”
“她胡说八道,她都亲眼看见了能有假吗?再说了,小媳妇儿今天刚到家属院,我和她都不认识,若不是亲眼看见你捡了银手镯,她怎么会知道那东西是银色的!你赶紧还给我!”
那军嫂无奈道:“我真没捡到,她胡说的!”
“我今天才发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了,捡了东西,不知道是谁的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的不承认呢?”
“你说谁不要脸呢?”
“我说你呢!不要脸不要脸!捡了别人东西还要占为己有,就你这思想觉悟还想当团长夫人呢!我呸!不要脸!”
“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相信我,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王莉,我也是今天才看清你这么蠢!”
“你拿了我手镯,还骂我蠢。”
两人争吵了几句竟然动起手来了。
阮青雉抱着川川,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她们狗咬狗。
马大丫捡东西这件事,是她胡诌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银色东西,那是因为几天前,她就坐在谢芳菲身边,右手腕戴着一个银色饰品。
而阮青雉早上从家属院离开时,看见王莉在那粪堆旁找东西。
手腕上赫然少了那个银手链。
女人的手腕皮肤上只留下一道浅色痕迹。
只有长期佩戴才会有。
刚刚,她瞥了一眼王莉,见她手腕上空荡荡的,看来东西还没有找到,所以阮青雉顺水推舟,也让她尝尝被人泼脏水的下场。
阮青雉笑容浅浅,欣赏着眼前的闹剧。
从战况来看,王莉更胜一筹。
几个回合后,她狠狠推了马大丫一把,马大丫没站稳,脚下连连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眼看着要摔了,阮青雉适时出手扶住她。
王莉被几个军嫂拦着,还在骂骂咧咧。
现场很吵很乱。
阮青雉看着那边,嘴角隐秘一笑,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马大丫,冷冷问道:“怎么样?被别人泼脏水的滋味不好受吧?”
马大丫气得指尖发抖,指着她:“你……”
阮青雉拨开她的手,嗓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想要恢复清白?很简单啊,只要以后你每天在这些军嫂面前夸我,夸一个月,我就会为你澄清。”
马大丫:“……”
阮青雉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马大丫有一种她只是大发慈悲给了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还没等她细想,那边的王莉冲过来,一脚把她踹翻。
两人再次撕扯在一块。
……
阮青雉还没走进部队的门岗亭,就看见关震邦站在门口电灯下抽烟。
对方也刚好看见她。
阮青雉心里暗道,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首长,这么远这么黑的情况下,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眼锁定自己。
她赶紧过去,软着嗓音打招呼:“老首长,好几天没看见您了,瞧您气色更好了。”
关震邦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训道:“少贫嘴,不在家属院好好呆着,领孩子到这来干嘛?”
嘴上虽然问着,但他的目光飞快扫了女孩一眼。
视线在她网兜里的铝饭盒上顿了顿。
阮青雉伸手挥走他面前的蚊子:“下午家里炼猪油,我就用油渣包了包子,想给……”
还没说完,关震邦挑眉:“想给你男人?”
“嗯嗯。”
小姑娘软乎乎地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