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悠真将三枚录音带按时间平铺在的茶几上,指尖敲击着柏青哥店监控录像的定格画面。九条玲子抽出了其中一帧,检察官特有的冷冽声线穿透暴雨:"太一先生,您左手腕的烫伤是上周在大阪道顿堀章鱼烧店留下的吧?"监控画面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接过柏青哥代币时,左手的腕部还光洁如新。
富泽太一攥紧了怀表,古董机芯发出了濒死的咔嗒声。柯南的足球撞开了配电室的门板,在发电机的轰鸣声中,整面落地窗变成了投影幕布——大阪电视台的供电记录与棒球赛转播时码在暴雨中毕现。
"11点28分整,关西地区全域停电。"神崎将卫星云图覆盖在太一的行程轨迹上,警部衬衫下缠绕的绷带渗出了淡淡血迹——那是在配电室与被青铜雕像划伤的印记,"而您提供的电话留言里,解说员在11点34分提到了这场停电前的全垒打。"
横沟参悟突然出现,手里拿着的平板正播放着小钢珠店员工的供述视频。画面中的店员举着收据存根:"太一先生十点半就离开了,他说要赶去签售会......"存根上的时间戳显示为10:47分,与东京湾隧道收费站的ETC记录吻合。
"被害人书房里的青铜地球仪,砸击面上还残留着丙烯酸树脂的成分。"九条玲子戴上手套,将检测报告推到雄三面前,"而雄三先生画箱里的《伊豆日出》油画,三天前就该用完的赭石颜料突然少了15克。"检察官的高跟鞋碾过了地板上散落的钻石碎屑,那些本该镶嵌在富泽哲治手表上的宝石,此刻正在证物袋里折射着寒光。
柯南悄悄按下麻醉手表,铃木园子应声倒在了沙发上,少年侦探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太一先生,您故意在工作室泼洒威士忌,其实是为了掩盖油画清洗剂的刺鼻气味吧?"落地窗外闪过惊雷,照亮了庭院雕塑底座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青铜像的阴影角度,恰好与太一小说手稿中描述的杀人场景完全一致。
"您提前两小时杀害了哲治先生,将尸体藏在雕塑中空的部分。"神崎掀开钢琴盖板,用指尖划过的琴键,"暴雨来临前用遥控装置启动雕塑旋转,当雷电劈中供电系统的瞬间——"爆发的琴鸣与窗外的炸雷重叠,雄三画架上未完成的《暴风雨》突然滑落,露出了背面用颜料写的草稿。
横沟警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了在配电室发现的双层定时装置。那个精巧的机械结构不仅能制造停电假象,还能让雕塑在特定的时间内倾倒尸体——此刻正在证物室嗡嗡作响的装置内部,刻着太一获得新人奖时父亲赠送的祝福铭文。
"您故意让我们听到11:30的座钟报时,却忘了富泽老先生的手表需要每天手动上弦。"九条玲子将碎成蛛网状的表面举到太一眼前,"根据胃内的容物反推,死亡时间实际是10:50分——恰好是您在东京湾隧道超速被拍到的时刻。"
达二从背后锁住了太一的咽喉,检察官裙摆上的蓝宝石胸针映出了三张相似面孔的不同表情。次子西服内袋滑落的诊断书被暴雨打湿,"重度抑郁症"的字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大哥,当年你把出版社的退稿信藏起来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你......"
雄三颤抖着撕碎画布,那些未完成的《家族肖像》碎片在狂风中飞舞着。铃木绫子按住了未婚夫的手腕,袖口露出的古董表带正是富泽哲治生前常戴的那款:"这是父亲今早送来的,他说雄三的油画比财务报表更让他理解这个世界。"
"你们根本不懂!"太一挣开达二的束缚撞向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了他扭曲的倒影,"那老家伙给棒球队投了三十亿,却不肯为我的小说多花一分钱!"飞溅的鲜血在玻璃上画出了诡异的图腾,与他未出版小说结尾处的手印惊人的相似。
当警车红蓝交替的灯光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时,神崎悠真靠在汽车座位上揉了揉太阳穴。九条玲子将冰镇乌龙茶贴在他渗血的绷带上:"太一撞向玻璃时,你是想看他是否会像小说主角那样头骨碎裂吗?"
"我赌达二会出手。"警部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铃木别墅,"他西服的肘部有长期服用帕罗西汀的褶皱痕迹,说明他比外表看起来更重视兄弟情谊。"沾着血渍的领带被他扯松扔在后座,那里还躺着从太一怀表夹层找到的遗书残页。
检察官将平板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是雄三正在焚烧画具的画面:"铃木大小姐把古董表还给他的时候,雄三先生的眼泪落在了表盘背面的家族箴言上——「光栄は鏡の如し」。"
海岸线在晨曦中泛起了珍珠白,神崎的指尖着九条耳间的珍珠耳钉。在配电室时,这枚耳钉曾划破了太一的手背,此刻残留的血迹在阳光下呈现出了奇异的琥珀色。
"其实太一小说的开头很有趣。"九条翻出手机里的电子书,《三日月庄杀人事件》的楔子在晨光中闪烁着:「暴雨夜的三面镜中,凶手的倒影比我更像我自己」。
神崎轻笑出声,将染血的绷带到后座上:"下次度假还是选轻井泽吧,至少不用在验尸报告上闻到海腥味。"他的警靴不经意间碰到了九条的高跟,两人袖口残留的青铜锈迹与丙烯颜料在晨光中悄然的融合。
当富士山轮廓浮现在天际线时,检察官轻声说道:"雄三先生烧掉的可不只是画具,还有他父亲强迫其学的金融笔记。"她将车载广播调到了古典音乐的频道,德彪西的《月光》正巧与海浪声共着鸣,"绫子小姐戴着的古董表,其实是她自己设计的仿制品。"
警部的瞳孔微微收缩,想起了铃木绫子临别时送给两人的伴手礼盒。那个印着家纹的漆盒底层,静静躺着真正的瑞士古董表——表盘背面新刻的「新月」图案,在阳光下与现场的三棱镜裂痕完美的重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