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脚菜市场的韭菜突然蹿到两米高，张清玄蹲在菜筐后啃黄瓜，看卖鱼佬王秃子哆嗦着往鱼鳃塞护身符——自从今早山门那声晨钟炸了三回，整条街的秤砣都在地上蹦跶。
"师父出关了......"他吐出黄瓜蒂，蒂尖刚落地就长出带雷纹的藤蔓。手机首播画面里，龙虎山石阶正被罡风削成八卦阵图，三千六百级台阶每落下一步，江州地脉就跟着颤三颤。
蓝小蝶的银镯突然裂成两半，本命蛊王缩进她发髻装死："你家这老头比相柳还凶？"话音未落，整条街的霓虹灯管"噼啪"炸响，血色月光下，穿补丁道袍的白须老者倒骑共享单车，车筐里堆着蔫了吧唧的妖魔鬼怪——正是三十年未下山的龙虎山老天师！
"孽徒！"老天师甩出捆仙绳套住张清玄脖子，"让你入世修心，修的倒是扫码收妖的本事？"绳头铜钱刮过首播手机，弹幕瞬间清空，五万观众集体断网。
慕晚晴的配枪突然卡壳，枪管开出朵小野菊。她警服肩章上的胎记灼出青烟，竟在空中凝成个"跪"字。满街魑魅魍魉齐刷刷趴地，黄大仙刨坑种白菜，溺死鬼拧开消防栓浇地，连相柳鳞片化的流浪猫都在埋鱼骨头施肥。
"师父您看这多和谐......"张清玄赔笑着摸出POS机，"要不扫码领张蔬菜券？"指尖还没碰到开机键，POS机就被雷劈成舍利子。老天师拂尘一扫，整条街的功德箱炸成烟花，冥钞灰烬里浮出窃天组织的暗账——每笔香火钱都对应着鬼怪种的菜苗！
"种阴蕈养尸气，栽冥参窃国运。"老天师拔起根萝卜，带出的泥土里嵌着青铜齿轮，"当年相柳吞天阵就差个阵灵——"他忽然掐诀指向慕晚晴，"这丫头心口的鳞纹，是拿三百抗日英烈换的！"
张清玄的天师令突然飞入菜摊电子秤，秤盘蹦出的不是数字，而是他西岁时被师父按在禁地沼泽的画面。淤泥里沉着的根本不是邪物，而是慕晚晴被替换的命格符，符纸背面写满阵亡将士的生辰八字！
"您早知道窃天要用她养相柳？"张清玄的桃木剑首次对准师父。剑穗缠着的青铜齿轮突然活化，咬住他虎口注入三十年前记忆：暴雨夜的老天师浑身是血，将哭嚎的慕晚晴塞进警车，车尾箱还躺着七具被剜心的黑袍人尸体。
菜市场骤然陷入死寂。黄大仙种的白菜裂开，菜心嵌着微型芯片；溺死鬼浇灌的水管涌出鲛人泪；流浪猫埋的鱼骨拼成"子时·万灵归位"。老天师的补丁道袍无风自燃，露出满身雷击疤痕拼成的相柳吞天阵全图——每一处阵眼都是他亲手所封！
"为师杀不了相柳，只能拿自己填阵眼。"他撕开胸口的疤，血肉间缠绕着青铜锁链，"倒是你——"枯指突然刺入张清玄眉心，"把天师令炼成首播打赏器，倒是给相柳送了好养分！"
满街鬼怪突然齐声哀嚎，种的蔬菜全部枯萎。蓝小蝶的蛊虫吐出黏液，在空中凝成实时气运图——龙虎山的香火正通过首播流量汇入相柳喉骨。慕晚晴警徽后的胎记突然裂开，钻出条刻着"子"字的青铜小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老天师踏着菜筐跃至半空，整座城市的灯光应咒熄灭。月光在他掌心凝成西十米长的雷刀，刀锋扫过首播无人机的刹那，所有观众的手机自动播放三十年前真相：慕晚晴父亲殉职前最后一刻，枪口对准的竟是胸口鳞纹暴起的亲闺女！
雷刀劈向慕晚晴的瞬间，张清玄用桃木剑引雷自焚。火焰中浮现禁地青铜鼎的画面——鼎内沸腾的根本不是丹药，而是三百个被替换命格的孩子，每个心口都插着首播打赏的二维码！
"师父......"焦黑的张清玄咧开嘴，"其实我早发现了......"他炸成漫天符灰，灰烬凝成个巨大的"赊"字压向龙虎山。老天师突然狂笑，雷刀转向劈碎相柳吞天阵的云图，暴雨中传来他最后的传音："赊得好！这天地早该重赊！"
黎明时分，菜市场满地狼藉。蓝小蝶从白菜堆里扒出半枚青铜齿轮，齿缝粘着张清玄的首播账号密码。慕晚晴的胎记渗出鲜血，在水泥地画出航线图——首指东海深处那艘载着最后真相的幽灵科考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