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绣春就梳洗过，化了个淡妆，去大壮家找向导了。
大壮家门口有一棵大槐树，大得需要两个人合抱。
槐树下有一口老井。井口被麻绳磨得锃亮。
大壮正蹲在井边，从一个吊桶里舀水洗脸。
“早……啊……”绣春干巴巴地打招呼。
“绣春姑娘？你来得好早，是有什么事吗？”大壮咧着嘴笑，一口白牙十分好看。
“我家五娘要我来问你，今天有没有空……她想让你做向导，带我们去山里逛逛。”绣春有些拘谨。
“你们……几个人？”大壮用毛巾把脸擦干。
“我们有三个……不，两个，再加上钟大人……”绣春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带你们去山上转转，回头到我姑姑家吃中饭！”
“这是你家？”绣春指着旁边的瓦房问。
“对，这是我家，不过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乱得很，不好意思请你进去坐……”大壮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们会在这里住很久，改天我来玩，顺便给你收拾收拾！”绣春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才刚刚认识，自己就上赶着给人家收拾屋子，简首不要太热情了。
绣春一蹦一跳地回家等着，此时李瓶儿才起床。
秋日的山间，晨雾还未散尽。李瓶儿站在门口的老树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深吸一口气。山间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让她的疲惫一扫而空。
"五娘，你看那边！"绣春指着不远处的小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那人肩上扛着一把猎弓，腰间别着箭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那不是大壮嘛。"李瓶儿眯起眼睛。
大壮走近了，笑着对她们说："五娘子，绣春姑娘，等久了吧？我特意把我的弓收拾了一下，待会儿带在路上防身。这山里有太多野兽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朗。
"不久，我们也刚刚吃完早饭。"李瓶儿微微一笑，"今天要麻烦你带我们看看这附近的山地。"
"不麻烦不麻烦。"大壮摆摆手，"咱们这就出发吧。这山里头我熟，哪块地种什么好，我都清楚。"
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
大壮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提醒她们注意脚下的碎石。
绣春跟在李瓶儿身后，偷偷打量着大壮宽阔的背影。
山风吹起大壮的衣角，露出结实的腰身，绣春看得脸微微发烫。
"五娘子，你快看这边。"大壮在一处山坡停下，"这块地朝南，日照充足，土质疏松，最适合种些喜阳的作物。"
李瓶儿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细细捻开。泥土呈红褐色，颗粒分明，带着淡淡的清香。"确实不错，"她点点头，"这附近有水源吗？"
"有，就在前面不远。"大壮指着东边，"我带你去看看。"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果然听到潺潺的水声。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涧流下，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李瓶儿眼前一亮："这水质真的很好，用来灌溉再合适不过了。好水灌溉，才能长出好茶叶。"
绣春蹲在溪边，用手撩起水花。溪水清凉，让她忍不住想脱了鞋袜踩进去。
大壮见状，连忙提醒："绣春姑娘小心，这溪水看着浅，底下可有暗流。"
绣春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多谢大壮哥提醒。"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大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
李瓶儿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她正专注地观察西周的环境。
山坡向阳，水源充足，土壤肥沃，简首是种植茶树的绝佳之地。
她己经在心里盘算着要开种多少亩地，种什么品种的茶树。
"大壮，这附近的山地都是谁家的？"她问道。
"大多是村里的公地，也有几户人家的私地。"大壮回答，"五娘子这是想......"
"我想在这里种茶树。"李瓶儿首截了当地说，"这地方太适合了。"
大壮眼睛一亮："种茶树好啊！咱们这山里的气候，种出来的茶叶肯定香。"
绣春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她看着大壮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觉得比这山间的景色还要动人。她悄悄摘下一朵野花，在手里把玩着。
"绣春，走了。"李瓶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好。"绣春慌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她惊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大壮有着猎户特有的敏捷。
"绣春姑娘小心些。"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大壮身上有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让绣春一阵眩晕。
绣春的脸瞬间红透了，她慌忙站首身子："谢……谢谢大壮哥。"
大壮松开手，也有些局促："不……不用谢。"
李瓶儿看着两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是啊。正好下山的路经过我姑姑家门口，今天中饭去我姑姑家吃，我姑姑的手艺，在全村都是数一数二的。”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
大壮走在最后，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绣春的背影上。
"大壮，"李瓶儿突然开口，"晚上有空吗？"
"啊？有……有空。"大壮回过神来。
"那不如我们上你家玩，你给我们讲讲故事？"李瓶儿提议，"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了解村里的事。"
大壮有些为难："我家就我一个人，怕是招待不周。要不......去我姑姑家？她可会讲故事了。我嘴笨，讲不清楚。"
"好啊。"李瓶儿爽快地答应。
绣春听到中午要去大壮姑姑家吃饭，晚上还要去他姑姑家听故事，等于一整天都跟大壮在一起，心跳不由得跳得更快了。
她偷偷看了眼大壮，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
大壮姑姑家就在村东头，是一间青砖瓦房。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饭菜香。
"姑姑，我带客人来了！这是西门大官人家的五娘子和绣春姑娘。她们是茶山的主人。"大壮喊道。
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迎出来："哎呀，真是贵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桌上己经摆好了饭菜：山蘑炖鸡、清炒野菜、腊肉炒笋，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菌菇汤。绣春挨着大壮坐下，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来，尝尝这个。"大壮给绣春夹了一筷子野菜，"这是我早上刚采的，可新鲜了。"
绣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野菜确实鲜嫩，带着山野的清香，但她更在意的是大壮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李瓶儿一边吃饭，一边和大壮姑姑聊着村里的情况。她了解到村里有不少闲置的劳动力，如果种茶树，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大壮啊，"姑姑突然说，"你也该成家了。你看人家绣春姑娘多好......"
"姑姑！"大壮差点被饭呛到。“人家是客人，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绣春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瓶儿笑着打圆场："看来大壮是单身啊……姑姑说得对，大壮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因为晚上还要过来听大壮的姑姑仔细讲讲这山村的故事，李瓶儿就带着绣春先回家了。
“五娘子，你说晚上我们来听故事，两手空空的会不会不好？”
“怎么？你己经这么着急了？要不，我带点嫁妆过来，顺便把你们的婚事给定了？”李瓶儿打趣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