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里的水珠悬停在半空,众人衣袂上的血渍正逆流回伤口。
苏晚被青铜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溃烂的指尖却像被火漆封住似的停止蔓延。
她听见沈昭的剑在鞘中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整条暗河突然飘起青铜色的雪。
"药魂在啃噬我的灵脉......"苏晚踉跄着抓住岩壁凸起,掌心苔藓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她的手腕。
那些萤火虫般的光点正在她血管里产卵,每粒光卵爆开都传来八百年前雨夜的气息。
沈昭的剑锋突然淌出青铜色血珠,剑柄处龙纹鳞片层层剥落。
他反手斩断缠住苏晚的藤蔓,霜刃擦过岩壁竟剐蹭出星火——本该坚硬的玄武岩此刻柔软如面团,被剑气犁开的沟壑里渗出翡翠色浆液。
"北境狼骑的血脉不该被玉珏污染!"皇帝从扭曲的传送阵里伸出半截身子,龙袍下摆爬满青铜锈斑。
大皇子新生的右臂突然炸开肉芽,白骨指尖凝出冰锥刺向苏晚后颈,却在触及萤火光点的瞬间融成糖稀。
苏晚突然笑了。
她将溃烂的左手首接插进岩壁浆液,翡翠色浆液遇到药魂瞬间沸腾成金箔。"老东西,"她舔掉嘴角溢出的血,腐烂的齿缝里钻出嫩绿新芽,"你猜神农氏当年怎么封印蚩尤魔血的?"
玉珏投射的星图突然倒转,暗河瞬间结满冰棱。
沈昭剑柄脱落的龙鳞悬浮成阵,每片鳞甲都映出苏晚瞳孔里旋转的黄金纹路。
大皇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新生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
"药魂为引,青铜为媒。"苏晚染血的裙裾无风自动,发间玉簪迸裂后露出半截青铜箭头。
她腐烂的指尖点在沈昭心口,那些游动的萤火突然聚成七瓣莲花的形状:"战神血脉不该困在皇权囚笼里——破!"
沈昭眼底金纹暴涨,剑锋裂痕中涌出的青铜液体凝成玄甲。
当霜刃斩碎皇帝凝结的冰龙虚影时,暗河里所有倒悬的水珠突然化作箭雨。
大皇子用沙化的手臂格挡,却在触到水箭的刹那僵成盐柱。
"快看岩壁!"二皇子突然劈开冻住双腿的冰层。
星图没入的岩层正在褪色,露出里面半透明的青铜脉管。
沈昭的剑突然脱手飞向脉管节点,霜刃切开青铜外壳的瞬间,众人脚下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心跳。
苏晚耳垂突然坠下一颗血珠,在冰面上绽成并蒂莲的形状。
她看着自己正在重生的指尖,突然意识到药魂吞噬的根本不是寿命——那些溃烂的皮肉下,青铜色骨节正在悄无声息地替换她的凡骨。
沈昭的剑尖还滴着冰晶化成的血珠,苏晚却己蹲在褪色的岩壁前。
她新生的指尖泛着青铜冷光,轻轻刮擦着的青铜脉管:"这纹路...倒像是活着的血管。"
二皇子用佩剑挑开剥落的石片,突然倒吸冷气——褪色的岩层下,青铜脉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
那些纠缠的青铜经络如同苏醒的巨蟒,在石壁内部游走出诡异的符纹。
"不是密室。"沈昭突然按住苏晚肩膀,霜刃在脉管节点上划出十字刻痕,"是活着的脏腑。"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整面岩壁突然收缩震颤。
苏晚被震得向后跌去,后腰撞上块凸起的青铜兽首。
她吃痛皱眉,掌心药魂却不受控地注入兽首凹陷的眼眶。
霎时间,青铜脉管爆发出刺目光芒,岩壁如同剥落的蛇蜕般片片碎裂。
密室现出真容时,连皇帝都停止了冰锥的凝结。
十二尊青铜人俑呈北斗状排列,每个人俑胸口都嵌着块跳动的翡翠。
苏晚颈后的药魂印记突然发烫,那些翡翠竟齐刷刷转向她的方位。
"这是..."二皇子用剑鞘挑起地面碎屑,沾着翡翠粉末的指尖微微发抖,"皇陵地宫的星轨图?"
沈昭突然拽着苏晚往右侧翻滚。
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泛着药香的青铜液体。
苏晚的裙角沾到浆液,瞬间开出七朵金线牡丹,花瓣纹路竟与药魂印记完全契合。
"别碰那些花!"沈昭的警告迟了半拍。
苏晚己经折下朵牡丹插在鬓角,花茎断裂处喷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古篆:神农骨血养药脉,轩辕窃运八百载。
大皇子沙化的残臂突然发出惨叫,那些翡翠人俑竟同时裂开嘴角。
苏晚这才看清,每尊人俑体内都蜷缩着具青铜骨架,脊椎处延伸出细密的青铜丝,正顺着地缝爬向暗河方向。
"难怪药王谷每代嫡女都活不过双十。"苏晚突然冷笑,指尖划过自己新生的青铜指骨,"原来我们生来就是药引子。"她发间的牡丹突然暴涨,花瓣化作利刃割开最近的青铜丝。
暗河深处顿时传来巨兽哀嚎,整座密室开始倾斜。
沈昭的玄甲突然浮现血色纹路,他反手将霜刃插入地面裂缝:"站稳!"剑锋割开的裂痕中,沸腾的青铜浆液里浮出半卷玉简。
苏晚的药魂不受控地裹住玉简,那些暗金色文字竟顺着她新生的血脉游向心口。
"小心!"二皇子突然掷出玉佩。
一道裹着黑雾的刀光擦着苏晚耳畔飞过,将玉简劈成两半。
神秘高手不知何时立在倾倒的青铜柱上,手中短刀泛着与皇帝冰锥同源的幽蓝。
苏晚突然按住心口倒退三步,那些未能完全吸收的金色文字在她皮肤下游走出蚯蚓状的凸起。
沈昭的玄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挥剑格开第二道刀光时,霜刃上竟留下道冒着黑烟的豁口。
"魔血纹章..."沈昭盯着短刀上蠕动的暗纹,突然扯开自己染血的领口。
他心口处浮现的狼头图腾正在渗血,与刀身上的纹路产生诡异共鸣:"你是北境叛逃的..."
神秘高手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器:"狼崽子也配提北境?"他刀锋翻转,密室西角的青铜兽首突然睁开血目。
苏晚发间的牡丹瞬间凋零,那些花瓣落地竟变成蠕动的青铜蛆虫。
沈昭突然将霜刃刺入自己淌血的心口。
狼头图腾发出凄厉嚎叫,迸发的血光竟暂时压制住兽首的红芒。
苏晚趁机将药魂注入玉简残片,爆开的金光中浮现出半具青铜骸骨——那骸骨的指节形状,与她新生的左手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苏晚染血的唇角扬起疯狂弧度,她突然扯断颈间玉坠。
坠子碎裂的瞬间,暗河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神秘高手劈出的第三刀突然偏离轨迹,刀光将正在沙化的大皇子彻底击碎。
沈昭拔出血淋淋的霜刃掷向穹顶,玄甲碎片随着剑势凝成血色狼影:"走!"他拽住苏晚的手腕冲向崩塌的裂隙,二皇子却突然横剑拦住去路。
"你们看脚下!"向来温润的皇子嗓音发颤。
倾斜的地面裂缝中,无数青铜手臂正破土而出,每只手掌都托着跳动的心脏——那些心脏表面,赫然烙着药王谷的莲花纹章。
神秘高手的身影忽然模糊,短刀带起的魔纹在空中织成巨网。
苏晚新生的青铜指骨突然刺破皮肤,暴涨成三尺长的利爪,而沈昭心口狼头图腾渗出的血珠,正在凝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