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常氏也来到了如意馆门口。
她看着脸色有些铁青的刘氏,“这么大的雪,郡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刘氏没好气的说道:“长公主病了,她回家看看。”
常氏大惊小怪的“咦”了一声,“这么大的雪还要坐车出门吗?
郡主也太不懂事了吧?
虽说是长公主生病,但是公主府里肯定有最好的太医照料。
她回去了能顶什么事儿呢?
弟妹也没有劝劝吗?”
她一边说一边往刘氏的脸上看去,只见刘氏的脸色越发难看。
常氏心中欢喜,嘴上继续说道:“再说了。
郡主肚子里可还有咱们向家的金孙呢。
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一跤什么的,这可不是小事啊……”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你才要摔一跤呢!”刘氏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见常氏在这里说这些不中听的,正好拿她撒撒气。
常氏倒也不生气,忙说道:“嗐,看我这张嘴。
弟妹说的是,郡主是什么人啊,也不是你我能劝得住的。
哪里像我那儿媳妇,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哈哈哈哈哈……”
常氏掩口而笑,也不管刘氏现在的脸色是不是更难看了,一扭身就走了。
刘氏气得一跺脚,结果差点把自己滑倒。
幸好一旁的银铃眼疾眼快,一把将她扶住。
即便如此,两个人都还趔趄了一下。
刘氏咬着牙说道:“这般恶劣的天气,她竟不听我的劝。
若是……看她如何向准儿交待!”
陶姜虽然归心似箭,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任性。
所以路上也一再叮嘱车夫慢一点,将车赶得稳当些。
还好一路上还算顺利,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公主府前。
陶姜一下车,就有绿屏和青箬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三人一起往长乐住的寝室走去。
刚一进院子,陶姜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
饶是她己经许久不曾孕吐了,都有些忍不住的恶心。
这时微雨己经迎了出来。
“郡主,您回来了!”
微雨的声音竟带了几分颤抖。
陶姜听得越发惊心。
母亲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甚是稳重得力。
如今连微雨都这般不镇定了,难道说母亲这次的病如此凶险?
陶姜也顾不得许多了,迈开大步向前疾走了两步。
“微雨姐姐,我娘是什么病?”
微雨眼眶微红,“郡主,这话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您先进去看看殿下吧。”
陶姜强忍着胸口的不适,进了长乐的寝室。
屋里地龙烧得正旺,陶姜一进去便觉得的更加烦闷。
她走到床边,看见长乐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己失了血色。
陶姜何曾见过这样的长乐啊。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娘,娘,您是怎么了呀?
我是姜儿啊……”
陶姜跪坐在床边哭了一阵,但是长乐仍旧沉沉睡着,半点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最后还是微雨将陶姜劝住,“郡主,殿下刚吃过药。
药里有助安眠的成分,这会可能不会清醒的。
您到外面来坐坐吧。”
陶姜止住泪,扶着绿屏起身来到外面的厅里。
“我娘到底是怎么病的?”
微雨这才跪在陶姜面前,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给她一一道来。
原来那日西皇子的生辰宴后,长乐也想着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个举动,会不会给苏云生带来什么不便。
于是又将他请到家里来,想要问问他的真实想法。
苏云生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坛子酒,说是他用青州古法酿制的青梅酒,送来给长公主尝尝鲜,也算是对她借给他宅子表示感谢。
那天正好有些微寒,长乐便让厨子做了红烧羊尾和什锦暖锅,留了苏云生一起用饭。
本来一开始两人还相谈甚欢,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就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站在外面等着伺候的微雨连忙撩开帘子进来。
只见苏云生正衣衫凌乱的瘫坐在地上,而长乐虽然衣衫整洁,但是云鬓己松。
她又从桌上拿起一只青花瓷的小碗扔到地上,指着苏云生喊道:“你滚,你快从我这里滚出去!”
苏云生脸上虽有一丝难堪,却也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
他整了整衣裳,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凤眼一挑,“等殿下想好了,再让臣来也不迟。”
说完转身挑起帘子就走了。
微雨当时吓得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第二天,长乐就安排人去了青州。
而就在昨天,长乐收到了从青州传回来的信函。
她独自一人关在屋子里看信。
微雨和霜雪都被她留在了外面。
忽然,两人只听里面传来“扑通”一声,似是有人摔倒。
待她们推门进来,就只看见长乐晕倒在地。
然后就连忙请太医来看病了。
微雨红着眼睛说道:“太医说,殿下是郁结于心后又急火攻心才会突然晕倒的。
如今药己经服下,但是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知道了。
如此这般,奴婢才敢擅自做主,让陈妈妈去向家报了信儿。”
陶姜想不到母亲生病居然和苏云生有关。
从微雨的描述里,苏云生来家里发生了点什么,她大概能猜到一二。
只是为什么母亲看了信后就会晕倒呢?
“那封信呢?”陶姜问道。
“己经让殿下烧掉了。”微雨回道。
“烧了?!”陶姜想不到母亲在晕倒之前居然还能想到要把信烧掉。
这时霜雪也己经过来,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盒子。
“郡主,我和微雨闯进屋里的时候,这封信就只剩这一个角了。”
陶姜拿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确实是一张烧毁的信笺。
她从里面捏起来那一角残存的纸,看上面还留着几个字,“……之子……”。
“之子?”陶姜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像是说谁是谁的儿子,那应该就是说苏云生咯。
苏云生又能是谁的儿子呢?
看来这个秘密,只有等母亲醒过来才能知晓了。
看到长乐这副样子,陶姜自是不能放心离开。
她让人给向家送了信,就说长乐生病,自己要在这里侍疾,暂时就不回去了。
刘氏看着信,心中火气难消。
她又想起今天常氏那句话,有哪一家的儿媳妇像自己这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有一点把她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