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禁又有些懊悔娶了这么一个郡主儿媳妇了。
她先前真得是高兴的太早。
娶媳娶低,果然是没有错的。
陶姜又让人从太医院请了两名太医过来,结果诊断结果和先前的潘太医所说并无二致。
只能保证长公主性命无虞,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太医走后,陶姜刚要起身往长乐的寝室走去,结果胸口一阵翻涌,终是没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一旁的绿屏吓坏了,一边忙着收拾,一边急道:“郡主都好久不曾吐过了,怎地又吐了呢?”
吐过之后陶姜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她冲着绿屏摆了摆手,“不碍的。
估计是我知道母亲生病心急。
再加上这屋里密不透风,才会突然不适。”
这话也是实情。
长乐这屋里本就有些闷热,再加上浓浓的药味儿,好人都会有些躁闷,更别说陶姜这样一位孕妇了。
见她吐过之后精神还好,绿屏也就没太担心。
当晚,陶姜就在自己原先的院子里住下了。
但是她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叮嘱绿屏,只要母亲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陶姜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进来。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可是母亲醒了?”
“是,郡主,长公主刚刚醒过来了。”是绿屏的声音。
陶姜连忙起身,快速穿好衣裳,连头都顾不得梳,便匆匆往长乐的院子赶去。
她一进屋,只见长乐正靠着一个大大的软枕,由着霜雪给她喂水。
“娘!娘!
您吓死我了!”
陶姜终于忍不住,扑过去大哭起来。
长乐伸出手来,轻轻得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乖,放心好了。
娘死不了的。”
“您说什么呢?!”陶姜边哭边说,“什么死不死的,您才不会死呢!
呸呸呸!”说着,她朝旁边地上吐了口口水。
长乐虽然刚刚清醒,身上没什么力气。
但是看见女儿这番孩子气的举动,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瞧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
陶姜眼里又含上了眼泪。
“娘,不管我到了什么年纪,您都要陪着我才好!”
长乐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定是把陶姜吓坏了。
不过自己也不想如此。
若非当时看到信上的消息太过震惊,她也不至于气急交加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长乐示意霜雪几个先下去,只留了她和陶姜二人。
“你放心。
娘还没那么脆弱。
好生休息几天就好了。”
陶姜仔细看了看长乐的脸色,虽然还略显苍白,但是嘴唇己经明显恢复了血色。
她点点头,家里什么样的好药材没有啊,相信娘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陶姜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我可以问问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听到女儿问自己,长乐的脸色瞬间又变了变。
不过她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瞒着女儿才好。
毕竟,这件事和她也有着莫大的牵连。
长乐让陶姜将自己扶着再坐起来一些。
她握着陶姜的手,“姜儿,这件事……”
一时间,长乐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陶姜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像是要给她些力量,让她可以面对那不堪启齿的事情。
长乐叹了口气,终于说道:“苏云生……
苏云生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啊……”陶姜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天哪,到底是母亲在说胡话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苏云生是她的……哥哥?
长乐看着女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一时间确实难以接受,自己刚看到的时候不是也晕了过去?
是要给她一点时间来消化的。
在长乐的注视下,陶姜终于回过神来。
她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娘,娘……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我爹他,我爹他……”
陶姜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难道说爹娘这么多年来的神仙眷侣都是骗人的?
难道爹辜负了娘?
长乐看见女儿的眼泪,知道她想左了。
伸手抚上她的脸,“别哭呀,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
“娘,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啊?!”
陶姜实在是无法接受父亲在自己心目中形象的坍塌。
又听母亲说不是她想得那个样子,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让她莫名就多了一个哥哥出来呢?
长乐拍拍陶姜的手,“你听我给你说。”
原来,二十多年前,陶岂之在进京赴考的时候,家中是己经娶了妻的。
而且在他离开之时,也知道了妻子身怀有孕的事情。
因为陶家己经没有什么人了,所以临行前,陶岂之便把妻子惠娘送到了她在澄县的娘家。
拜托舅兄代为照顾。
可谁知道,陶岂之刚刚到了京城,就因为水土不服,受不了京城初春乍暖还寒的天气,一下子就病倒了,差一点就要命丧于此。
待他好容易恢复过来,春闱己经结束了。
当时陶岂之也十分痛苦,觉得自己辜负了妻子的期望,寒窗苦读十年,临门一脚居然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本想收拾收拾就回家。
但是当时他所居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是个慧眼识人的。
他看出来陶岂之并非池中之物。
便劝他不如留在京中继续苦读。
若是他不介意,自己可以介绍一些代写的生意给他,足以让他在京中糊口。
当时也确实有不少落榜的学子也都留在京中,以备三年后再战。
陶岂之想了想,他确实不甘自己一身的抱负就这样结束了。
这次来京,筹备盘缠着实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若是自己颗粒无收便回了家,下次再进京又要为着盘缠发愁。
倒不如听客栈老板的劝说,留在京里,还能顺便赚点银子寄回家去,给惠娘母子度日。
做好了决定,陶岂之便向老板借了十两银子,又写了封信,托人捎回家中,向舅兄说明情况,并请他继续代为照顾惠娘。
同时也说了,自己会不定期的寄银两回去,让舅兄不必为银钱发愁。
没过两个月,陶岂之便收到了舅兄的回信,让他在京中安心备考,说他会好生照顾惠娘的。
因此,陶岂之便放下心来,一边在京中靠代写赚钱,一边认真准备下一次的春闱。
结果三年后,他果然高中,名列榜首,成为那一届的状元郎。
可是等他衣锦还乡的时候,得来的竟是惠娘母子早己因病去世的消息。
陶岂之当时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回到京中又很是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