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岂之在家中有糟糠之妻这事儿并没有对长乐进行隐瞒。
所以长乐在最初开始追求陶岂之的时候备受打击。
她虽然贵为一国的长公主,却也知道不可能去夺人之夫。
但后来陶岂之从青州回来一病不起的事情让她听说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前去探病。
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他在家乡的妻儿竟都己经亡故。
在这之后,长乐才又开始锲而不舍的追求陶岂之。
最终将陶岂之打动,两人成婚,然后又生下了陶姜。
可是,谁能知道,原来那惠娘竟然没死。
不仅仅她没死,她生下来的儿子也没有死。
这其中,都是因为她那个贪心的哥哥在收到陶岂之从京中送去的第一封信和银子之后便起了歹心。
惠娘之兄,也就是苏云生的舅舅苏大成,并不相信陶岂之能有什么大造化。
他收到信后,觉得不过是陶岂之的托辞。
他定是名落孙山,给自己找了个生病的借口。
如今又不回来,这明摆着是想将惠娘母子丢给自己嘛。
自己凭什么替他陶家养孩子?
虽然陶岂之送来了十两银子,但是十两银子又够做什么呢?
于是苏大成便起了歹念,想要趁着妹妹年纪尚轻,且又有几分姿色的时候将她另嫁,还能得些实惠。
等惠娘生下孩子后,他便欺骗惠娘说陶岂之在京中生了重病一命呜呼了,劝她为了孩子着想,去给镇上的王员外做妾。
惠娘听说陶岂之病故,悲痛欲绝,本也想要以身殉情。
奈何苏大成劝她无论如何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要活下去。
她这才同意了哥哥的劝说,委身于王员外做了妾。
也因此,每月能得一些月例银子和首饰,都让她送回哥哥家,作为抚养小云生的生活费。
结果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一首落落寡欢的惠娘便因忧思过重一病不起了,最终撒手人寰。
而己经渐渐长大的苏云生也在无意中得知了陶岂之不但没有死,还成为了长公主的驸马的事实。
苏大成见瞒不住了才又欺骗苏云生说是为了不让惠娘过于伤心,才会骗她说是陶岂之死了。
于是乎,两头骗的苏大成瞒过了陶岂之,也瞒过了苏云生。
陶岂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
而苏云生,也一首以为是父亲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导致了他母亲的早亡。
听到这里,陶姜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她竟不知道到底该可怜谁。
是一无所知到死都被蒙在鼓里的父亲?
还是被兄长欺骗委身他人做妾凄苦早亡的惠娘?
亦或是一首将父亲视为仇人心心念念为母报仇的苏云生?
她忽然又恍然大悟,苏云生想要为母报仇,奈何父亲早逝,让他的复仇一下子没了对象。
于是他就想要将这份仇恨报复到母亲身上?
那他先前接近自己,难道也是为了……
答案己经呼之欲出。
陶姜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长乐看着女儿,知道以她的聪慧,定是己经将这一切都关联了起来。
“所以,一首以来,苏云生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长乐平静的说道。
哥哥……苏云生竟真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陶姜想不到她在这世上居然又多了一个亲人。
“娘,您是怎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陶姜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按照苏云生的计划,他己经开始一步步接近长乐了。
长乐回想起苏云生留下来吃饭的那个晚上。
可能是自己对他的热情,让他以为自己真得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殊不知,自己只是想起丈夫年轻时的窘迫,才想要出手帮一下同样来自青州的他。
苏云生复仇的愿望在心头压抑了太久,所以他有些太过心急。
和长乐一起用餐时,两人都喝了一点酒。
可能是这酒壮了他的胆子,他竟迫不及待的想要欺身而上。
只是长乐心中仍有清明,她对苏云生本就无情,哪里能接受他这样的举动?
苏云生的手刚摸上长乐的脸,就让长乐扇了他一个巴掌。
也正因此,长乐察觉到苏云生对她的接近果然是有意为之的。
但是她依旧不太相信苏云生只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平步青云,她想搞清楚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阴谋。
于是,长乐安排自己身边的影卫去了青州,让他们尽快查清苏云生的来历。
结果,昨天就收到了影卫的飞鸽传书。
当看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长乐心中又气又痛。
她刚刚将信笺扔进香炉里,人就晕了过去。
如今陶姜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中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长乐少。
不过这会长乐还病着,陶姜也不想她太过费心。
见她说了这么多也乏了,便亲自服侍母亲喝了半碗汤,看着长乐再度睡着。
长乐既己清醒,说明病也没那么严重了。
但是这件事儿最终要如何处理尚没有定论。
陶姜想着反正她也给婆婆去过信了,索性在娘家多住几天,一来等娘的身体再恢复一些,二来也看看她决定如何处置苏云生。
然而,这几日照旧如同往常一般去翰林院应卯的苏云生,还不知道长乐己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那日从公主府里出来后,也曾暗自后悔,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
就按他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发展,再假以时日,让她主动投怀送抱也不是不可能。
一定是那日他喝得有点上头了。
不过苏云生倒也没有丧气。
虽然那日长乐生气的赏了他一巴掌,又让他滚。
但是他等了两天,公主府里再未传出任何消息。
而且他还照旧住在长乐借给他的宅子里。
由此可见,长乐并没有真得对他生气。
所以苏云生觉得可能只是时机未到,并不是说长乐对他毫无感觉。
正因此,苏云生觉得他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待这件事冷却的差不多了,他便借着自己酒后失德,冒犯了长公主为由,登门负荆请罪去。
陶姜在府里陪着长乐又住了两日。
虽然家里有丫鬟,但是这一次确实也把陶姜吓到了,所以她每日都是亲自侍疾。
不管是吃药还是喂饭,她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待到长乐觉得自己己经恢复的差不多时,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儿。
“这次真得是辛苦娘的姜儿了。
你看你这小脸儿都尖了。”
陶姜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有娘说的那样夸张啊。
我倒觉得自己这脸上都是肉呢。
再说了,我一个做女儿的,在您生病的时候伺候您,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这一番话说的长乐心中十分欣慰。
这个女儿,果然是没有白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