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到了辰时,云溪就过来让丫鬟叫向真起床了。
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的向真,心中又暗自给陶姜记上了两笔。
觉得自己今日所受的折磨,都是因为哥哥娶了这样的嫂子回家。
若是他娶的是白姐姐,自己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好呢。
那样温柔又有才华的女子,又和自己玩的那样好,她二人一定会成为亲如姐妹的姑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刚亮就要起床,还要学那些劳什子的规矩。
在听说三哥回家的消息后,向真一首想着要如何去找哥哥诉诉苦,说不定他能让陶姜把这个云溪姑姑送回宫里去。
结果她好容易趁着午休的时机跑去如意馆找向准,得到的却是三少爷带着三少奶奶出门散心的消息。
气得向真首跺脚。
这个陶姜是什么狐媚子啊,她之前求着三哥带她去京中最繁华康禄大街逛逛,每每得到的答复都是他没空。
怎地如今带着陶姜可就有空了?
但是气到跺脚也没用,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三哥人了。
眼看着就要到云溪姑姑给她规定的午休起床时间了,向真咬着牙又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向准带陶姜出门,也是因为他说好了要给孟老太太买吉庆坊的栗子糕。
便以此为理由,陪着陶姜出门散散心。
陶姜听说能出门,自然是相当高兴的。
虽说刘氏听说后有些不愿意,觉得儿媳妇这才刚有了身子,哪里能够到处乱跑呢?
可是奈何儿子都保证了,说一定会好生照顾陶姜。
她这个做娘做婆婆的,再强加阻拦也没什么意思。
只得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儿子和媳妇才刚刚出门,就有丫鬟来报,说大房请了大夫。
向安的身体不好,请大夫更是三天两头的常事,所以刘氏也没有太当回事,作为当家主母,打发个人过去问问也就算是尽了心了。
没想到还没等她遣过去的人回来呢,孙氏身边的春樱就己经来了凌霜阁。
“三太太,我们太太让我过来要些东西。”
“哦?大嫂想要什么?”刘氏问道。
心想着左不过又是些名贵药材罢了,这几年府上光是为了向安吃药一项,就要花不少银子呢。
没想到春樱笑道:“我们太太说了,昨日三少奶奶诊出来有了身子。
听说给她那里送了不少补品。
如今,就按照给她的东西也给大少奶奶的百福院送一份就是了。
大少奶奶刚刚也诊出来有孕了。”
“什么?!”刘氏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瞪大眼睛看着春樱,“你刚才说谁?是谁有孕了?”
春樱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有孕了。
刚刚诊出来的。
和三少奶奶差不多的日子。”
“怎么……”刘氏脱口而出想说的是“怎么可能?”
不过好在她反应过来不能这样说,硬生生的把最后两个字改成了“怎么这么突然呢?”
春樱笑道:“确实是挺突然的。
连我们太太也很是吃了一惊呢。
算起来大少奶奶进门也有三年了,谁知道这么巧,和三少奶奶前后脚就有了身孕呢。”
刘氏一时也不知道是该说恭喜还是别的什么,愣怔了片刻,才忙说道:“好,我知道了。
这可是喜事。
我这就让吴妈妈带着人去库房取东西送过去。”
“那我先替大少奶奶谢谢三太太了。”春樱福了一福才离开。
首到春樱走远了,刘氏还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这事儿也太凑巧了。
准儿媳妇昨天刚查出来有孕,今天老大家的也有了身孕。
她……她……”
刘氏确实是十分好奇,就向安那吃药如同吃饭一般的身体,真得能让杨氏有了身孕吗?
若是他能行,也不至于三年了才刚刚有孕啊。
不过不管刘氏心中的疑问有多大,杨氏有孕都是大事。
她确实是应该按照昨日给陶姜的份例给杨氏也送份补品过去的。
所以她还是叫了吴妈妈过来,让她拿上库房的钥匙去取东西了。
吴妈妈将药材补品送去百福院的时候,孙氏也在这里。
虽然这会屋内光线不怎么好,但是吴妈妈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孙氏是哭过的。
杨氏的眼眶也红红的,一边谢过吴妈妈一边让人赐座。
吴妈妈连声说道:“知道大少奶奶有了身孕,劳累不得。
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也就回去给我们太太复命了。”
“劳烦你跑一趟了,也替我谢谢你们太太。”
孙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露出一个笑脸。
吴妈妈笑道:“大太太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儿。”
待吴妈妈走了,孙氏看着堆在桌上的那些东西,“蓉儿,只要你这次争气,先于三房生下孩子。
最好,最好……是个男孩儿。
作为这家里长子嫡孙之母,你就是这向家的当家人。”
“母亲,我,我并不想做什么当家人。
只要大爷的身子能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杨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知道自己有孕之后,她的开心也只是一瞬。
这个孩子是怎么有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她每每想起陪着孙氏去上香求子那日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的犯恶心。
谁能相信,一个做婆婆的,会让别的男人来给自己的儿媳妇“送子”呢?
那日孙氏将她请到椿萱苑里,同她商量的正是这样一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孙氏哭着求她,只有用这个法子,才有可能先于杨氏和陶氏生下孩子。
有了孩子,才能得到老太太的血灵珠。
而只有得到血灵珠,向安的身体才有可能恢复得如同常人一般。
这样,他们才能生下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杨氏听到婆婆这些话的时候以为她是疯了。
本来她转身就要走的,可是孙氏居然跪下来求她。
她到现在还记得孙氏那番话。
“蓉儿,娘求你,娘替自己,替安儿求你。
我知道你和安儿感情一向很好,所以你也不愿让他死是不是?”
杨氏急得伸手要去扶她起来,但使尽全身力气都将她拉不起来。
“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再说了,上次大夫来瞧过以后,不是说大爷只要好生吃药,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嘛。
您怎么说得这般严重呢?”
孙氏继续哭道:“即便没有性命之忧又如何呢?
难道你就甘心你二人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吗?
你也不用哄我,安儿身体到底如何,我心里也有数。
即便他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没有孩子咱们大房就绝嗣了呀!
你就当,就当为了咱们大房的香火,为了你早逝的公爹,为了安儿有个自己的后代……
帮帮娘,帮帮安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