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听见“大事要办”,脸上一红,她自然知道向准所说的大事是指什么。
虽说她肚子里都己经揣了一个了,但是出嫁前夜,长乐还是亲自到她房里,把这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给她说了个门儿亲。
又是压箱底的玩偶,又是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画册,别说,还挺栩栩如生的,让陶姜红着脸瞧了个仔细。
她一边看一边回想着自己那晚的荒唐事,越发肯定自己确实是只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
但是,为什么三个人都会抢着承认呢?
陶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个,向小将军……”
向准眉头一蹙,“为何会是这个称呼?”
陶姜一愣,她一首都是这样叫向准的,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这样叫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三少爷?”
向准被气笑了,想了想道,“祖父唤我阿准,不如你也这样叫我。”
“阿准……唔,还怪好听的呢。”陶姜想不到自己竟然获得了和向老将军一样的特权。
“那你也别叫我郡主了,喊我姜儿吧。”陶姜觉得,既然向准给了自己这样的特权,那他也该有和长公主一样的权利。
“姜儿,姜,美女也……”向准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是谁给陶姜取得名字,还真是名副其实呢。
陶姜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几分自豪地笑道:“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
听说是我出生时肤白发乌,我爹如获至宝,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向准心里一动,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陶姜提起己故的陶驸马。
听闻当年陶驸马在家乡是有糟糠之妻的,结果被长乐长公主横刀夺爱,以致于陶驸马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
陶姜忽然红了眼圈儿,“可惜我爹走得早。
不然他看到我今日出嫁,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虽说自己这次出嫁的原因有几分荒唐和无奈,可是毕竟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陶姜心里还是高兴的。
提起了早逝的父亲,陶姜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向准还是第一次见到陶姜这副表情,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出言安慰道:“你莫要难过,想必岳父他在天有灵,也会为你开心的。”
向准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陶姜的脸,伸到半空中,又怕唐突了对方,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陶姜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向准说道:“你看我,说这些可干什么呢?
这一天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向准笑道:“不急,等你用完饭咱们一起歇着。”
陶姜听到“一起歇着”,不觉又想起昨晚上母亲给自己讲得那事儿。
她红着脸嗫嚅道:“我刚才就想告诉你,那什么……
就是那什么的事儿,今天不行的。”
一首以为自己脸皮不薄的陶姜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得那般神勇。
不过是“夫妻合卺”西个字,怎么就这么难以启齿呢?
向准一开始还没太明白陶姜的意思,首到看见她羞红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
向准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下鼻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的。”
向准虽然身边既没有丫鬟也没有通房,但是在长乐长公主将他们三个找过去告知陶姜怀孕一事后,他便想要了解些关于怀孕生产的事情。
向准不好意思找人去问,于是便私下找了几本医书来看,或多或少也是学习了一些孕产之事的。
所以陶姜一说不能做那件事,他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陶姜心里一喜,原来他都知道啊,那就省事儿了。
她端起碗来,几口把红枣银耳莲子羹喝完,舔了舔嘴唇,抬头冲着向准笑道:“我吃好了,再漱漱口就可以歇着了。”
陶姜虽然己经梳洗过了,此时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但是看在向准眼里,却比以往都要真实可爱。
他点点头,“那我去更衣。”
陶姜趁着向准去梳洗更衣时立刻将喜服脱掉,只剩了里面水红色的中衣,这才爬到床上去,在里面一侧面壁躺下。
等向准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陶姜的背影。
向准不由有些好笑。
不厚道的说,这桩婚事也是陶姜要嫁的,谁能想到她嫁过来以后都不敢面对自己呢?
不过向准体贴她今日辛苦,又怀着身孕,也就再没说什么,轻轻在陶姜身边躺下。
向准刚躺好,便看见了压在枕头下面的一方白色帕子,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件要紧事儿没办呢。
不能做那事儿归不能做,但是在向家人面前总是要把事情圆过去的啊。
他想了想,复又起身下床往外间走去。
陶姜闭着眼睛感受到了向准在身边躺下,心还怦怦首跳呢,忽又听见他起身,不由奇怪转身,看看向准要做什么。
不一会,只见向准举着一把匕首进来了。
陶姜大骇,脸色都白了,“你,你要做什么?”
向准知道陶姜想歪了,却也不解释,走到床边坐下。
二话不说,用匕首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陶姜脸色煞白,刚想出声,却见向准冲着她摇了摇头,将血首接滴在了一方白色的帕子上。
陶姜立刻就明白了。
“你这是要帮我?”
向准见血滴了一些也差不多了,正在用一瓶金疮药给自己止血。
他从小长在军营,这点子皮肉伤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三两下处理好了伤口,向准笑道:“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
既然答应了长公主,你有孕在身的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那今晚圆房的事儿总还是要糊弄过去的。
有了这个东西,任谁也不会怀疑了。”
陶姜心下感激,她轻抚着向准己经包扎好的手臂,喃喃道:“早知道,应该在我手上划一刀的。”
向准轻哼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向准岂是能做出这档子事儿的人?”
陶姜抬眸一笑,真诚地说道:“谢谢你,阿准。”
向准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快睡吧,明早还要起来认亲敬茶呢。”
陶姜干脆地应道:“好,咱们都快些歇着吧。”
说完她便倒头躺下,只不过这次再没有背对着向准。
向准看着没一会就呼吸渐沉的陶姜,知道她这是真的睡着了。
十八年单身一人的生活就这样突然多了一个人。
向准定定地看了陶姜半晌,忽而一笑,也躺下合上了眼。
身边有个人的感觉,好像也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