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翠君一愣,“你何时与这苏探花如此熟稔?”
陶姜抿了抿嘴,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言简意赅地回道:“终有一日,会全都告诉你的。”
阮翠君倒也干脆,“行,那我也不问了,等着你觉得能同我讲的时候再告我。”
陶姜抱歉地对翠君笑了笑,自己虽然遭众人所厌,但能有翠君这样一个知己此生足矣了。
陶姜想了想问道:“那我出去见他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翠君点点头,“不用管我,我在你这里同自己家也差不多了。”
陶姜笑了,这句话她信,以前两人玩得晚了,翠君没少宿在她屋里。
此时苏云生己经等在花厅里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小筐。
陶姜走进来时,苏云生立刻挂上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郡主,我听闻有孕初期会时感恶心想吐。
这筐杏脯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每个杏子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你不舒服的时候就含一颗,想来多少能有些帮助。”
陶姜看着眼前这个大献殷勤的男人,笑道:“绿屏,将苏公子拿来的杏脯收起来,劳你费心了。
让你这写锦绣文章的手来给我制作杏脯,真得是大材小用啊。”
苏云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哪里哪里,只要郡主吃着好,随后我再做些别的果脯给你尝尝。”
苏云生如此殷勤,陶姜一点都不奇怪。
虽然他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但是等授官旨意下来至多也就是个七品翰林院编修。
如果他攀附上自己这门亲事,岂不是一步登天?
陶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市井里的话本子可没少看。
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和阮翠君躲在假山后面看。
后来有次被长公主发现了,她翻了翻她们拿着的那本书,轻笑了一声,“这写的是什么啊,比我看得那些差远了。”
陶姜和阮翠君的眼睛俱是一亮。
“娘亲,您也看话本子?”陶姜惊诧道。
长乐将书丢还给她,“看啊,为什么不看。
这些东西用来打发时日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若感兴趣,可以去我那个小书房最里面的书架子上看看,说不定还有一些年少时的存货呢。”
陶姜果真去了长乐的小书房,母亲的存货可真不少呢,而且写得确实比她和翠君让丫鬟不知道从哪儿淘回来的强太多了。
所以陶姜看了太多这种妄图通过高娶少奋斗几十年的故事了。
自己虽然算是有些姿色,但是她还不认为能到了让苏云生一见钟情,甚至为了娶她不在乎孩子亲爹是谁的地步。
苏云生似是也猜到了陶姜心中所想,他将东西递给绿屏,略敛了笑容。
“可能郡主觉得在下有些唐突,但其实早在大皇子的晚宴之前,我就倾慕你己久了,不然那晚也不会情不自禁地就去与你攀谈。”
陶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那请问你是为何倾慕我啊?
据我所知,我的名声可算不得好呢。”
苏云生向着她走近了几步,“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陶姜轻笑一声,“这不都是别人说的嘛,说我嚣张跋扈,清冷孤高,我就不信苏探花没听说过。”
苏云生看着陶姜,正色道:“别人是别人,我只信我见到的。”
“那你见到了什么?”陶姜问道。
“我见到你虽然嫌弃街边的乞儿挡了你的马车,但是走过去后却偷偷遣人扔了锭银子进他碗里。”
陶姜想了想,今年年初去庙里进香的时候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没想到居然让他给瞧见了。
“偶尔一次心情好罢了,算不得什么。”陶姜摆了摆手。
“郡主似乎不愿别人瞧见真实的你是怎样一个人啊?”苏云生挑了挑唇。
陶姜愣了一下,会是这样吗?
好像从小被太多人指指点点了,己经习惯用一层壳将自己包裹起来,反而不习惯让人看出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见陶姜不语,苏云生继续说道:“从小别人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因为还没出生呢,我爹就死了。
再加上我长了这样一张脸……”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那张美得不逊色女子的脸。
“村里人都说我是妖孽,让母亲溺死我算了。”
陶姜不由听住了。
“但是母亲不听他们的,坚持将我养大,还让我读书,所以才有了我今天的成就。”
苏云生顿了一下,“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思。
那些外人,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又与他们何干?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就是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郡主,咱们俩是一类人。”
陶姜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母亲现在应该开心了,你可以衣锦还乡了。”
苏云生的神情变了变,“不会的,她在我十二岁那年就不在了。”
“对不起……”陶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碍的,不知者不怪嘛。”苏云生露出个笑容,一扫刚才眉间的阴霾。
虽然陶姜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备,但是没谁会拿自己母亲的生死骗人的。
这个苏探花,看样子也是可怜人。
不过二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一些了。
苏云生知道事情急不得,要想获得陶姜的芳心还得徐徐图之。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苏云生便起身告辞了。
陶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这个苏探花能金榜题名确实是有些水平的。
自己虽是闺阁女儿,但因从小与家里那些表兄混迹在一起,对治国理政这些事情多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刚才同苏探花虽然也只是闲聊几句,但可以听出来是个颇有见解的人,假以时日,定是国之栋梁。
送走苏探花后,阮翠君也走了出来,“这位探花郎的容貌比起女子来也毫不逊色。
可惜宴会那晚我不小心喝醉了,不然也能随你一同与他喝茶了。”
听阮翠君提起那晚,陶姜脸色微变,幸好那晚翠君喝多了去休息,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混乱局面。
自己的家世给了自己可以任性妄为的资本,不敢想象这件事如果放到翠君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陶姜有些后怕地牵住翠君的手,“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阮翠君有些纳闷为什么好好的陶姜会说这么一句话,不过毕竟是夸她有福气。
翠君莞尔一笑,“我若是有福气的姑娘,那你的福气定是胜我百倍的。”
陶姜心下感动,自己这个手帕交还真是没有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