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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碎裂的灵位退到槐树荫下,树根缝隙里渗出的红汁染透鞋底。玄玉的青铜剑己经抵住咽喉,剑身映出我眉间浮现的槐叶状青斑。
“令堂用那神秘莫测的《阴符经》篡改你命格之时,难道就未曾教导于你槐木反噬所带来的痛苦滋味吗?”只见那道士手持锋利的剑刃轻轻一抖,瞬间便挑开了我的衣襟,心口处那枚鲜艳的朱砂符咒随即暴露无遗。
道士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我,喃喃自语道:“按常理而言,活死人凭借阴脉之力延续生命,每逢寅时三刻便会全身长满令人毛骨悚然的树瘤……可为何在你身上却丝毫不见这般迹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檐角骤然跃下。定睛一看,原来是阿福!他原本沉默不语的喉咙此刻竟如同野兽一般,发出阵阵低沉而骇人的吼声。伴随着这诡异的声响,阿福猛地撕开自己身上那件粗糙的布衫,刹那间,其前胸和后背竟然布满了与之前所见女尸一模一样的槐树纹路!原来,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年,实则是靠着那神秘的《阴符经》才得以吊住自己魂魄的活尸!
趁着玄玉分神,我甩出墨斗缠住槐树枝干。千年古槐发出悲鸣,树冠间垂落的红绸带瞬间绷首如弦。十五道裹着婴孩襁褓的虚影在绸带间显现,每道虚影心口都钉着刻符槐木钉。
"北斗转,阴门开!"我咬破舌尖喷在灵位碎片上,地面突然隆起十七道水柱。女尸们从浑浊水幕中走出,湿发间缠绕的槐树枝条刺入玄玉道袍,将他悬空吊在七星阵眼方位。
珊瑚娘子就是在这时踏着纸钱飘进院落的。她怀抱着焦尾琴,腕间银铃与镇魂铃共振出诡异音调:"白公子可知,当年你娘亲在火场里护着的襁褓..."玉指拨弦,琴音化作实体穿透阿福眉心,"装的可不是你。"
剧痛撕裂记忆,无数画面从槐树根系涌入脑海。嘉靖二十二年七月半,知府后宅的古井泛起血沫。娘亲跪在槐树下,将哭嚎的婴儿换成扎纸人。真正的祭品被红绸裹着沉入井底时,我清楚看见那孩子肩头有块火焰状胎记——与此刻阿福锁骨下的印记分毫不差。
"阴门西脉的《断孽录》,白掌柜当真不想看?"哑叔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他抛来半本焦黑的册子。泛黄纸页间夹着白满娘亲的手记:"知府以满儿性命相挟,余只得将亲儿与祭品调换。然槐灵噬主,恐此子弱冠之年必遭反噬..."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只见玄玉猛然发力,瞬间将周身的树枝震得粉碎!随着树枝的断裂,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道袍也被掀开一角,一道诡异的景象随即展现在人们眼前——他的左臂竟然缠满了黄色的符咒!
那只手臂看上去全然不似活人的肢体,青紫交错的皮肤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与折磨。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皮肤上还密密麻麻地刻着《阴符经》的残篇!
“你以为我为何能够识破那些活死人?”玄玉阴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说着,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的心口处,赫然埋着半截散发着幽幽寒光的槐木钉!
“二十年前,柳姨娘剖腹所出的双生子,可不单单只有你一人……”听到这话,我的心头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脑海中一片混乱。
“神经病啊!”我忍不住大喊出声,“我可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有半毛钱关系?绝对不可能!”然而,尽管我嘴上这样辩驳,但不知为何,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满的身影。一想到此处,我的心脏陡然咯噔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