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只剩皮肉的老人从地宫中走出,向着月渟渊门口走去。
每向前跨出一步,他的皮肉就会一分,苍白的头发也会有一缕化为乌黑,当走到门口时,己是中年人模样。
他名为林池,是月渟渊的一位中兴之祖,也是月渟渊敢在方圆千里之内肆无忌惮的真正底牌。
祖师堂中有一代掌门的位置没有牌位,那个位置就是他的,人还活着,牌位自然就没有必要摆着了。
与月渟渊有世仇的云华宗也曾有一位这样的宗门老祖,只不过在百年前坐化了,所以云华宗如今才会被月渟渊处处打压。
林池走出大门,纵身朝天幕而去,一路遇上的月渟渊修士见了他皆是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他与沈渟光并肩而立,气息很强,要比调动宗门气运坐镇月渟渊的沈渟光更强!
望向桓狰,灰暗的眸子骤然一亮,诧异道:“十境武夫?少见,看来在我闭关的这段岁月里,兵戈洲变化很大啊!”
桓狰冷笑一声,说道:“装什么?你当宗主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不过那时侯我还不是十境罢了,不记得我也正常,算起来也得有个两百年的光景了!”
林池小有意外,疑惑道:“哦?你我之间还有这等缘分?那今日道友为何还要来我月渟渊寻衅?”
桓狰懒得与他解释,没好气的说道:“问你身旁的月渟渊宗主去,老子懒得与你掰扯!”
林池半点也不恼,反而是换了个问题继续发问。
“那如今道友的十境到了哪一步?说出来也好让我掂量掂量。”
桓狰紧了紧手腕的护臂,傲然道:“天境!
林池眉头难以察觉的皱了一下,桓狰今天为何会到这里他是知道的,虽在地宫中闭关,可月渟渊的情况他全都知道,包括那次周满仓拆了宗门牌坊。
之所以问这些问题,无非是他想要拖时间,刚从地宫出来,对身体的掌控力差了些,他在适应。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竟会是一位天境武夫。
天境武夫,几乎可以视为十三境练气士,就算是真的十三境练气士来了,也不见得能稳压其一头。
听到桓狰是一位天境武夫,沈渟光忽然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惊惧,颤着声音问道:“你是兵戈洲武道魁首,桓狰?”
沈渟光是十一境练气士,属于一洲的战力高层,即便他再看不起武夫,也听过桓狰的名头,兵戈洲唯一的天境武夫,真正的顶尖修士之一。
要是早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桓狰,那天周满仓拆了月渟渊的牌坊,别说是对其出手了,他都得赔着笑,看着周满仓拆!
听着沈渟光叫自己的名字,桓狰满脸嫌弃,说道:“别叫我名字,你还不配!”
气氛忽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原本还有着几分傲气的沈渟光与林池瞬间蔫巴了,看着眼前的壮硕老人沉默了下来。
不愧是能让桓狰称为老王八的,年纪大,脸皮厚,林池率先打破这气氛。
“前辈,这是个误会,虽然我月渟渊打伤了你的嫡传弟子是事实,但能否给个面子,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月渟渊愿意做出赔偿,绝对让你满意!”
听了林池的话,桓狰表情古怪,说道:“可别叫我前辈,你年纪可比我大多了,我还当不起这一声前辈!”
林池脸不红心不跳,说道:“修行路上,达者为先,你拳头大,这声前辈绝对当得起!”
桓狰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种不要脸的话,而是说起了正事:“给你个面子也行,只要你们两个让开,拆了月渟渊的祖师堂,我扭头就走,绝不过多停留,也绝不伤一人,如何?”
闻言,林池眉头紧锁,语气中己经带上了些许怒意:“别太过分,月渟渊愿意做出赔偿己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拆祖师堂一事绝不可能!”
桓狰冷笑,说道:“没得谈?那就打呗!”
话落,一身拳意再度暴涨,虽身处天幕,却让所有月渟渊修士同时有了大岳压顶的感觉,新入门的修士境界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几乎所有的月渟渊修士都聚集在此处,有一位身披薄甲的年轻将军从人群中走出,周围的月渟渊修士自觉为他让开道路,可见其身份不简单。
“前辈莫要仗着境界高、拳头大就欺负人,做事也得讲讲道理才是,月渟渊既己愿意赔偿,不如就此算了?”
老人向下方望去,瞧见了那个年轻将军:“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是个干什么的,我做事还用得着你管?”
这话一出,江左和周满仓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年轻将军神色平静,半点也不把桓狰骂他的话放在心上,拱手道:“晚辈杜青,破军府主讲之一,见过桓老前辈。”
他就是沈渟光嘴里的那个贵人,与月渟渊关系极好,有他在,就相当于破军府与月渟渊站在一起。
破军府在兵戈洲的份量极重,少有敢不给破军府面子的人。
正好,杜青今天就遇上了一位。
桓狰呵呵一笑,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拿破军府压他,想让他就此收手。
“破军府?兵戈洲顶天的大宗门了,背后有兵家做靠山,份量不轻!”
接着,他忽然语气一变,指着杜青说道:“那又如何,破军府与我何干?还讲道理,月渟渊当着数座宗门的面对云华宗出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讲道理?现在知道站出来说话了,我看你们破军府也是烂到骨子里了!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先撕了你的嘴!”
拳意继续向下压去,尤其“照顾”身披轻甲的杜青,后者压力巨大,面色惨白。
“今天我就是要拆了月渟渊的祖师堂,我看还有谁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场面寂静无比,今天要是真让桓狰给祖师堂拆了,以后月渟渊修士出门就没了脸面,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这是要动摇宗门根基的!
林池忍无可忍,向前跨出一步,气息暴涨,他的言语中满是怒意。
“桓狰!欺人太甚,真当我月渟渊修士没点骨气不成?想拆我祖师堂?那就打,大不了两败俱伤,我不信你能撑着一口纯粹真气杀光我们!到时兵家圣人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此话一出,沈渟光的气息也在暴涨,宗门气运尽数加持在他身上,所有月渟渊修士以及供奉客卿,俱是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恰在此时,天边又有数道气息向此处赶来,那是流云君带着一众云华宗修士前来支援。
桓狰猛然砸出一道拳罡,将身后天地笼罩,硬生生逼退了前来支援的云华宗众人。
“别过来!我说过,云华宗与月渟渊的恩怨与我无关,今天我只为嫡传弟子周满仓报仇,你们两宗之间的事等我拆完他家祖师堂再说!”
江左见场面混乱起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幕中聚集,他瞅准一位看着就不合群,与其他人之间有着不小距离的月渟渊弟子,偷偷来到其身后将之打晕拖到隐蔽处。
片刻之后,身穿月渟渊修士法袍的江左重新出现,腰胯横刀,大摇大摆的,向着月渟渊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