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说：“让她签了协议，也是您吩咐过的。”
林青洲笑了，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的善意笑：“你意思是我的问题？”
陈柏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有答案也只能没有答案。
珍妮在旁边回过神来，委屈巴巴地问：“宋柔不是你的前妻吗？zane，你没离婚？”
林青洲将纸张捏成一团褶皱，缓缓地转向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的珍妮。
他黑眸微眯，微笑邀请：“没离，想做情人吗。”
……
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嫁到中国对她来说都是妥协爸爸的一步了，听到情人两个字眼眶倏地红了。
“你活该被老婆抛弃！”
她给离得最近的陈柏胳膊狠狠来了一巴掌，哭哭啼啼跑进老太太屋子里告状去了。
莫名其妙挨揍的陈柏罕见地愣了一下。
还好这姑娘没什么力气，打人也软绵绵的，要是碰上个脾气爆的，在林青洲那讨不到好处，陈柏怀疑这巴掌就出现在自己脸上了。
林青洲根本不在意珍妮去不去告状，他冷冷斜陈柏一眼：“还回味呢？”
陈柏这才回过神来，跟上林青洲的脚步。
林青洲是没听到珍妮的那句话还是……装作没听到？
进书房后，林青洲把揉成一团的废纸扔到垃圾桶，瘫进皮椅，叠起长腿搁在桌上，大爷似的。
“她怎么说的？”林青洲解开西装纽扣，冷白的眼皮微抬，“别告诉我你威胁她了，不然她后脚就回G市？”
这事从头到尾不都是一场威胁吗？
陈柏目光放在垃圾桶里的废纸上，回答：“没有威胁，林夫人很顺利……就签了。”
碍于林青洲在这座城的危险性，宋柔向路人的求助失败也算是顺利……吧？
始作俑者林青洲不说话，双手交叠在腹前，修长的指尖没有节奏的轻点，无温的眼尾下垂，只是淡淡地凝视他。
像条蛰伏伺机而动的阴蛇。
陈柏后颈一凉，想到宋柔最后的话，迟疑一瞬，还是决定将话原模原样的重复出来。
“林夫人还说，您要是后悔之前给她的转账汇款，可以首接说，别用这种方式要回来，表很可惜。”
陈柏从西装口袋拿出被手帕包裹的老表，轻轻放置在桌上。
表盘上骨碌碌滚落几粒碎渣子。
珍贵稀有的名表本就脆弱，摔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加上一路颠簸，早就变成了一堆无用的金属零件。
林青洲此举够恶劣，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有点研究价值。
历史洪流里辗转多方，跨越大西洋原本以为找到归宿，结果只碰到了终结者。
陈柏见林青洲还是没有想说话的欲望，只是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一些，他只好继续补充。
“林夫人最后说，她名下那辆阿斯顿马丁要不要也给您还回来？”
“要。”林青洲猛地坐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青筋爆起的小臂肌肉延伸到手背，双手紧扣着椅子的把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他怒极反笑，薄唇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怎么不要？你现在，现在就给我回G市去，把那辆车开到这——”
话说一半，就听到外边有人敲门。
“青洲，青洲。”是老太太。
敲门声仿佛打破了这屋子的结界一样，林青洲眨眼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慵懒地躺回去。
讽刺的笑换成了温雅，狭长黑眸里的火光也逐渐熄灭，只是依旧懒散，抬抬下巴。
“开门。”
陈柏打开门。
老太太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但她也不敢没有林青洲的指令贸然进来。
她瞪了一眼任务没完成好的陈柏，陈柏无动于衷。
老太太又转头和善地问林青洲：“奶奶进来了？”
林青洲喉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慢条斯理对陈柏说：“你出去吧，去找刘管家，那有老爷子赏下来的两只表，你拿一只玩去。”
陈柏微顿，应下。
走到门口斟酌着问道：“林董，车今天还是明天要？”
话里给林青洲留了点后悔的时间余地。
林青洲眉尾一扬，不解地歪头：“什么车？”
行，装傻。
陈柏点一下头，“没什么，是我记错了。”
牛马不仅要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更要拥有金鱼七秒的遗忘能力。
***
宋柔在飞机上睡了个好觉，这短短的两天可谓是惊心动魄。
欣喜奔赴而去，回来时不仅负伤更背上了巨额债款。
下飞机时，谢昭训的朋友叫他去聚会，谢昭训问宋柔去不去，介绍新的朋友给她认识。
宋柔刚睡醒，白净的小脸惺忪困顿。
“我就不去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谢昭训见她实在困，也没强求，笑着说：“他们还挺期待见到你的。”
谢昭训的车被查莉开到了停车场，查莉开了两个小时，于是回去的路就由谢昭训开。
宋柔和查莉坐在后座，除了刚见面的打招呼，两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查莉一个劲问谢昭训，港城好不好玩，有没有去迪士尼，她也计划着这次休年假去玩一圈。
宋柔没忍住笑了一下，说：“我们就去了两天，哪也没去，不过有家咖喱饭倒是挺好吃，在——”
她说着便想拿出手机看一下地址，但查莉却没什么兴趣地回答。
“哦，我不喜欢吃咖喱饭。”
宋柔翻照片的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关掉手机。
倒车镜里谢昭训瞥了眼宋柔，“确实好吃，我记得在G市也马上要开一家分店了。”
宋柔讶异地看他一眼，两人在后视镜里默契地对视着，宋柔也好心地让他的话不掉地上。
“在哪开呀？”
谢昭训说：“西郊。”
查莉喔一声，“那不是就在我家附近？”
宋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道查莉看自己有些敌意，就是忍不住想接话。
“那它还没开就少了你这个客人。”
空气静了两秒，宋柔苦涩地咬嘴唇闭了一下眼。
好尴尬，再也不随便接话了。
随即听到驾驶位传来轻轻的笑声。
查莉也扭过头打量她两眼，哼着：“你还挺幽默。”
宋柔讪讪笑了一下，“还行。”
其实她能理解查莉对自己的敌意，因为她的到来，谢昭训要给她调岗，任谁工作的好好的忽然调岗都会恼火吧？
谢昭训先送查莉回了家，然后再送宋柔。
到家时，谢昭训说，“明天我陪你去银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