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苍穹,黑暗罩大地。
一驾挂着灯笼的马车连夜出了县城,朝着云山山脚而去。
没几人知道里面坐着典史黄聪栏与仙师黄云松。
本来城门己关,但见是典史家的马车,哪里敢不放行。
坐在马车里,他叮嘱堂叔,黄云生若问起几位县官的情况,不妨贬损一二。
到了山脚下,黄聪栏与黄云松下了马车,家丁驾着马车原路返回。
再由黄云松驾驭飞剑,搭着堂叔飞上云山。
落在壬水云雾阵前,黄云松扬手打出一道传讯符,很快便有黄云生出阵来相迎。
黄聪栏赶忙躬身见礼:“是云生仙师吧,典史黄聪栏拜见仙师法驾。”
黄云生虚还一礼,道:“聪栏族叔,以后还要仰仗你,一起管理好安平县大小事务。”
黄聪栏客气道:“职责所在,定当全力以赴。”
黄云生挑好话说:
“火灵营见到族叔英勇无畏,大战那射箭仙师,很是敬佩,当时就想着结识一番,无奈时间紧迫,失去机会,今日到了安平县共事,大把时间,以后当多亲近亲近。”
晚宴之时,也没见你过来搭讪……
这个时候用得上了,说场面话套近乎,年纪轻轻倒是城府极深……
黄聪栏陪笑着道:“这是我的荣幸,以后云生仙师只管召唤就是。”
三人步入阵中,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
黄云生亲手倒了茶。
黄聪栏见他连伺候的人都没有,顿时记在心里,打算抽空将云英未嫁的大侄女送上山来,那些五大三粗的扛鼎力士终究不够温柔精细。
可惜,她女儿太小,不然他倒是很乐意把女儿送过来侍奉左右。
黄云生缓缓说道:
“聪栏族叔,我如今接了镇守安平县的任务,接下来将镇守安平县三年,却不知道安平县几位县官的情况,一头雾水,得知您与八弟是叔侄关系,找您先来问问,还望您如实告知。”
黄聪栏信誓旦旦地道:“不知道云生仙师想知道哪一方面,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云生思忖了片刻,问:“县丞黄邦克此人为人处世怎样?”
黄聪栏顿了顿,便道:
“早些年有些才干,如今年老体衰,己经老眼昏花,占着县丞的位置实则是尸位素餐。”
“哦,”黄云生惊诧地道,“此话怎讲,可不是空口白话可定的。”
黄聪栏义正言辞地道:
“就在前些日子,巡检军开拔到火灵营后,西南县界两个村子集体叛变,杀了我黄家几个地主和一些族人,投靠了钱家。”
“此事,想必他还没说出来,尽力捂着盖子,身为县丞,此等大事故意隐瞒,没有任何行动,他这不是老眼昏花是什么。”
黄云生冷冷地道:
“竟有这等大事,昨日来见我,却是只字不提,果真是老眼昏花了,看来他己不再适合担任县丞。”
一旁的黄云松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对话,琢磨着黄云生的目的是什么。
他似乎想动几位县官,是他自己主谋,还是族长给了他什么指示。
可惜太上长老没透露实情给他,只说送一桩大好事给堂叔。
黄聪栏的大好事不是升官,就是延年益寿,此事难道是太上长老授意。
黄聪栏附议:“从此事来看,他确实不适合。”
黄云生沉思片刻,回过神来,又问:“说说主簙黄聪资。”
黄聪栏想了想,道:“颇有才能,但过于谨慎保守,圆滑取巧,不够大气磅礴。”
黄云生嘀咕着:“那还是可堪一用喽。”
他又继续问:
“巡检黄聪霄,听说勇武过人,乃是一冲锋陷阵的战将,此次驰援火灵谷他为何没到?”
黄聪栏顿了顿,缓缓说道:
“他带领着两位千户把守着西南的昔阳关,以防钱、孙两家族兵作乱。”
“原来如此,昔阳关也是重中之重,不容出现差池。”黄云生点头道。
教谕想来没什么事可犯,只能在年龄上做文章…
黄云生问:“教谕黄邦落年纪多大了?”
黄聪栏回复道:“五十有六。”
黄云生沉吟着问:“他做教谕多少年了?”
黄聪栏回想了一会,道:“九年了。”
“这么久了,”黄云生惊诧地道,“他与谷中哪位仙师有很亲的血缘关系吗?”
黄聪栏一五一十说道:“仙师黄邦阔是他表兄来着。”
原来是邦阔伯父罩着,难怪位置纹丝不动。
黄云生主要想做的就是找把柄将县丞罢黜,再将叔父提一提,如今己经找到由头,其他的他就不怎么在乎了。
毕竟是俗物这等小事,修行才是头等大事。
顿了顿,他转向黄云松道:“云松有件事可能要拜托你了。”
黄云松诧异地问:“什么事,生哥你说就是。”
黄云生侧目而视道:
“昨日与几位县官重新拟定了测灵大会的日期,日子定在六日之后,原计划是我将仙苗送回火灵谷,再回来镇守,可由于出现了那不明来历的道人,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拜托你将仙苗带回谷去。”
“没问题。”
黄云松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应了下来。
因为他也有个不情之请,黄云松顺势开口道:“生哥,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黄云生示意他说。
黄云松缓缓说道:“我叔到了突破的瓶颈,想在你这里突破到锻力九石再下山。”
黄云生动了动容,没有迟疑,一口答应。
黄云松笑以致谢。
……
西方坊市。
虽然明令禁止激斗、偷盗,敢犯事者,坊市执法队严惩不贷。
可架不住坊市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总有散修铤而走险。
站在灵米铺内,黄聪雷看到空空如也的储藏室,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走错了店门。
关门不过十多天,还有上万斤的灵米没有卖完,就被偷空了,他们怎么敢的。
黄聪雷满怀愤怒的来到执法堂,状告给坐堂修士:
“王道友,我家米铺被偷窃一空,还请执法队前往调查,捉拿贼修。”
坐堂修士王广行见是黄聪雷,热度便是冷了三分,慢条斯理地将报案事件和报案人登记在册,淡淡地道:
黄聪雷质问道:“明明后堂有空闲的修士,为何不立即安排执法队去查?多耽搁一会,线索就越难查。”
王广行冷笑地回道:“他们都有事在身,暂且走不脱。”
说完,低头看着册子就不搭理他了。
看着王广行如此狗眼看人低的嘴脸,黄聪雷真想发一通火。
可这火要是烧起来,背后家族却兜不住,他就硬生生的忍住了下来。
然而,事情还是需要做才行。
最后,无奈的黄聪雷掏出了五枚灵石悄悄塞到了王广行手里。
王广行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地道:
“黄道友,我这就给你安排,你且稍后。”
王广行起身往后堂走去,进入里面没多久,领着西名执法修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