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了,骄阳似火的太阳才慢吞吞不舍的没入云层。她关掉空调下去柏油马路走动了一会儿。
就这功夫之间就碰到了不少熟人,都是吃完晚饭,纷纷出来纳凉的人。闲的没事干,顺着马路散步的人。
这时候带上一把蒲扇,慢悠悠的摇着。感觉蚊虫近身,就拿上蒲扇拍打两下。每个村里都有特定的情报组织,中午顾盈才到的家,就有不少回家吃午饭的人撞见,回去讲给自已家婆娘听。
顾盈本来不属于好热闹的性子,但是好似重活一辈子,也觉得这些乡里邻居亲切些。
毕竟当时在她的回忆里,许曼来要粮食的时候,就有李大娘看见,告诉了自已爸妈,被爸妈训斥了一顿后还觉得她这人长舌妇,讨厌她得很。第二年极寒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且她记得村里很多老人也是在极寒里熬不住纷纷去世。
那时候天灾来临后,没人再举办葬礼,都是去世后当天就抬上山埋了。
五六个村里妇人坐在竹子下的石板上正讨论着。
“哎哟,这老天爷什么时候才下雨哦。稻子都收完晾干了,该下得雨了。”李大娘感叹道。
蒋云兰摇着蒲扇:“唉,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下雨了我就能买小鸭子来喂。”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村里打完稻谷后都会买几对小鸭子来喂,等待过年就可以做成腊鸭。
等到过年也差不多喂养半年了,全是自家粮食喂出来的。肉质当然比市面上的鸭子更好。就连一些城里的人都会提前来农村订上两只。
农村的半年鸭都不算嫩,烧起来还需要一个小时肉质才能松软下来。
不过吃起来确实口感要更扎实,肉质成丝,嚼起来更劲道绵软。
可是她们不知道今年乃至以后可能都喂不上小鸭子了,顾盈顿时感到有些伤感。
她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出声道:“今年天气太热了,我有一个同学,在天气预报中心上班,说是可能接下来的时间还会持续下去。让我们做好打持续战的准备。多囤点粮食蔬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囤点物资是肯定没错的。”
旁边一个妇人嘴一撅,似乎不相信顾盈说的话:“不能吧,我就不信国家不会出手,那他们说的什么有高科技能往天上打一响就能下雨。”
催雨那也要符合条件,可是天天这高温,碧空如洗连一丝云彩都见不到,怎么催?
“咦,我看电视上说的现在云都往海洋上空去了,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迟迟降不下雨。”蒋云兰发表自已观点,似乎是帮着顾盈说话。
旁边妇人不吱声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家收谷子,确实没时间关注这些。
其实今年收成都还算好,都缺水,不过好在村干部应了大家要求,早早在稻子扬花时候从堰塘里放了水下去灌溉秧田。
这才保证了抽穗的稻子顺利灌浆。不至于让收成少太多。
不过相对于往年,算是收成最不好的一年,所以本着家里必须要有余粮的概念,今年的粮食大都不会卖出去,都会存下来为下一年作铺垫。
聊完这个话题又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比如问顾盈为什么要回老家,她面不改色的说公司业务整改,需要休息两个月。
又问起工资如何,她对答如流也就之前那老样子四五千块钱。旁边那个妇人心里立即暗暗自喜,大学生怎么了,还不如他家儿子。于是说起了她家儿子在哪个纸箱厂里上班,一个月五六千。
脸上挂起得意的表情:“还不如回老家来发展呢,市里看起来也不咋样啊。你看我儿子工资都比你高。”
旁边的妇人她知道,叫张秀,儿子叫李云程,跟她差不多大。在纸箱厂上班,白夜班十二小时,一个月休两天,做计件工资。熬夜有补贴,但是选择性买保险。
张秀觉得保险没什么用,反正村里没有的多了去了。就让厂里补贴。才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她心里对比一下,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有时候话太密了,也不好。把自已底牌交出去了,在村里肯定会有人嫉妒。对于自已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顾盈之前内向,就不喜欢跟人交底。
接着又开始八卦顾盈有没有男朋友,顾盈不想被别人深挖这件事情,就说自已男朋友另外一个城市的。编了一些条件说给她们听。
众人听了点头觉得还可以,就是有点远。
张秀又开腔道:“哎哟,嫁这么远可不好,你听我给你说......”又开始教育起顾盈来了。
顾盈觉得眼前这个妇人好似在故意针对她。
李大娘不耐烦的打断张秀,大声道:“行了,你现在说这些干啥。人家还在谈恋爱,嫁人不嫁人的也轮不到你操心。”
张秀有点不服气,像是被扫了面子,尖声喊道:“我这是过来人传授她经验怎么了。还不是为她好。”
蒋云兰打圆场,“好了好了,别说了,小年轻有自已想法,不用去管。”说着手拍拍张秀肩膀,象征性的安抚一下。
张秀气不过,起身就离开石板。
李大娘瞪了一眼张秀的背影,然后转头来对顾盈语气和善的说道:“别往心里去,别管她,就那样。”
顾盈朝李大娘笑了笑,点点头。
村里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细瞧,哪家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玩的好,也有互不对付的,谁说隔得远就不能吵架,跑到人家围墙下喊爹骂娘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