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揣着沈晚抄好的三份《心经》,鬼鬼祟祟地溜出了赵府。
她没敢首接去寺庙——那里的和尚眼睛毒,万一认出这字迹太好,问东问西就麻烦了。她选择了一条更稳妥的路:**南城集市**。
集市上鱼龙混杂,小商小贩、码头苦力、走街串巷的货郎,甚至偶尔有几个识字的账房先生。这些人里,总有几个愿意花几文钱“请”份佛经回去供奉,或者找人代写家书的。
王婆子攥着那几张纸,在集市边缘徘徊,眼睛滴溜溜地转,寻找合适的买家。
**第一个目标,是个卖豆腐的老汉。**
“老哥,要佛经不?保家宅平安,菩萨保佑!”王婆子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抖开一张《心经》,“瞧瞧这字,多端正!比庙里挂的还强!”
老汉眯着眼瞅了瞅,他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看出这字工整得吓人,横平竖首,像刻出来的一样。
“这……得多少钱?”他犹豫着问。
“二十文!”王婆子狮子大开口。
“二十文?!”老汉差点跳起来,“你抢钱呢?街口代写信的秀才,一封家书才五文!”
王婆子撇撇嘴:“那能一样吗?那些穷酸的字跟狗爬似的,菩萨能认得清?这可是供奉用的,心诚则灵!”
老汉纠结了半天,最终摇头走了。
**第二单,王婆子学乖了。**
她找了个看起来稍微体面些的布店老板娘,先不提钱,而是故作神秘地说:“这位太太,您家可有老人?这《心经》供奉在佛前,能延年益寿,消灾解难!”
老板娘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一看,眼睛一亮:“哟,这字真不错!谁写的?”
“一个落魄书生,家道中落,靠抄经度日。”王婆子随口胡诌,“您要是诚心请,十五文就成!”
老板娘犹豫了下,最终掏出十文钱:“就这些,爱卖不卖。”
王婆子心里一喜,嘴上却还装模作样地叹气:“唉,行吧,就当结个善缘。”
**第一笔生意,成交!**
接下来,她又如法炮制,把剩下两份分别卖给了一个担心儿子赶考安全的妇人(十二文)和一个想求财运的米铺伙计(八文)。
——**总计收入:三十文钱。**
按照“七三分成”,她应该给沈晚九文。
但王婆子会老实给吗?
当然不会。
“哼,跑腿费还没算呢!”她嘀咕着,从钱串子里数出五文,剩下的全揣进自己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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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内,沈晚己经抄完了第六份《心经》。**
她的手腕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被粗糙的纸张磨得发红,眼睛也因为长时间在昏暗油灯下书写而干涩刺痛。但她不敢停。
**“王婆子今天应该会带钱回来……”**
她必须确保手上有足够的“货”,才能维持这条脆弱的财路。
傍晚,门锁终于响了。
王婆子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丫头,成了!”她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五枚铜钱,啪地拍在桌上,“瞧瞧,老婆子我本事大吧?”
沈晚看着那五文钱,心里冷笑——王婆子肯定克扣了。但她脸上却露出惊喜和感激:“真……真的卖出去了?王妈妈,您太厉害了!”
“那当然!”王婆子得意地昂起头,“不过嘛,这跑腿费、人情费,可都得算进去。所以……”
“我懂的,您辛苦了!”沈晚连忙点头,一副“能分到钱就谢天谢地”的样子。
王婆子对她的识相很满意,又掏出一小叠稍好点的纸和一块新墨(当然,是她用赚的钱买的,但绝不会告诉沈晚真实价格)。
“喏,这是新的纸墨,你好好抄,别偷懒!”
沈晚接过,千恩万谢。
等王婆子一走,她立刻把五文钱藏进了墙缝里——这是她的**第一笔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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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危机也在悄然逼近。**
赵扒皮虽然暂时没想起沈晚,但府里的管家却注意到了异常——王婆子最近往府外跑得勤,还总是鬼鬼祟祟的。
“这老货,该不会偷府里的东西出去卖吧?”管家眯起眼,决定盯紧她。
另一边,集市上那个布店老板娘把《心经》带回家后,她丈夫——一个在商行做账房的中年人——看了字迹,惊讶道:
“这字……不一般啊!比我们商行专门请的抄书先生还工整!写这字的人,怕是有点来历。”
老板娘随口道:“听说是落魄书生写的。”
账房先生若有所思:“若是能找到这人,商行正缺个能抄账本的……”
**——沈晚的“代写”生意,即将迎来第一个真正的机会,却也引来了更危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