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崩裂的轰鸣引的天地震颤,震碎的岩块带着陈樵坠入墓道。
腐土与碎骨的气味扑面而来,腰间柴斧血痕的暗金光芒勉强照亮丈许之地——青铜巨门在身后被乱石彻底封死,门缝冰晶谶语“锁断山倾,陵门自启”正化作寒雾渗入地脉。
“滴答。”
一滴幽蓝液体从墓顶钟乳石落下,砸在陈樵肩头。被弩箭撕裂的伤口瞬间结出冰霜,刺骨寒意首钻骨髓!
“锁龙钉的妖毒……”他猛地撕开衣襟,只见冰霜覆盖的皮肉下,缕缕黑气正顺着血脉爬向心口。斧面三道血痕骤然灼亮,地心火的余温却微弱如风中残烛。
“铿!”
柴斧突然从腰间挣脱,斧柄血纹亮如烙铁,如活物般狠狠扎进脚边泥土!
地脉深处传来熔岩奔腾的轰鸣。
赤金色火流从斧刃刺入处喷涌,如活蛇缠上陈樵左臂!妖毒冰霜在火流中“滋滋”蒸发,剧痛却让他几乎昏厥——这并非疗伤,是地心火在焚脉洗髓。
“离火焚邪,自毁者生……”
祖父诵念《火鼎卦》的残篇在剧痛中浮现。陈樵嘶吼着将斧刃插入火流核心,血痕中的离卦(?)凶纹疯狂旋转,引导地火贯穿西肢百骸。
骨缝中锁龙钉妖毒被逼至指尖,随黑血飙射而出,撞上墓壁竟腐蚀出狐面凹痕!
火光倏然收敛。
陈樵虚脱跪地,体表覆满灰白痂壳。稍一活动,痂壳碎裂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肉——莹润如玉石,却暗藏与斧面血痕同源的熔岩金纹!
“地火淬骨?”他怔怔握拳,指节爆出熔岩般的暗红纹路,与斧柄血络隐隐共鸣。
柴斧嗡鸣示警,斧尖金纹指向墓道深处:一具倚坐石壁的青铜骨骸手捧玉尺,尺身刻满星辰与稻穗交错的花纹。
“量山尺……”陈樵瞳孔震荡。祖亲临终前蘸血画下的八道血线,与玉尺星纹完全重合!
他伸手欲触,玉尺顶端“离”卦刻痕突然射出一道火线!
灼痛中,无数画面灌入脑海:
? 百年前钦天监正将狐妖内丹钉入燕山地脉;
? 陈家先祖以血祭尺,将地脉狐怨封入青铜巨门;
? 祖父跪在雷击木前剜出心头血,涂抹玉尺裂痕……
“陈家根本不是守林人。”陈樵颤抖抚过尺上血痂,“是守陵人!”
量山尺应声绽放青光,穹顶星图倒映在尺面,凝成一行小篆:
“地狐睁目,量山镇魂”
“地狐睁目,量山镇魂……”
陈樵指尖拂过玉尺血痂的刹那,墓顶狐形凹坑骤然睁眼!
百道幽蓝光束从钉坑射出,交织成巨狐虚影扑向青铜骨骸。柴斧突然暴起,斧刃血纹炸裂般亮起,引动陈樵臂上金纹迸发赤金地火,却只灼穿虚影表层——
钉坑深处传来狐妖尖笑:
“三滴守陵血,怎镇我千年怨?”
尺身星轨疯狂旋转,斧面血痕如毒藤缠上陈樵手腕,三代守陵人的记忆碎片随金纹扎入脑海:
? 祖父剜心取血时,雷击木正劈开钦天监炼妖鼎;
? 父亲咳血绘制的山河图,墨迹里混着锁龙钉的妖毒;
? 自己觉醒的坤卦地气,早己被狐火烙下追踪印记……
“陈家血脉……竟是镇陵的活祭品?”陈樵踉跄扶壁,呕出的黑血竟在地面爬出狐爪痕。
柴斧骤然挣脱掌控,劈向玉尺!
斧刃血纹触到尺面星轨的瞬间,整座皇陵地脉轰然倒转。青铜巨门表面浮现金色脉络——那根本不是门,是覆盖山体的炼妖鼎内壁!
“兑为毁折……泽妖噬金!”
量山尺悬空飞旋,玉质尺身寸寸龟裂,露出内里暗红的兽骨本体。骨隙间渗出三滴血珠:祖父的心头血、父亲的眉间血、陈樵的淬体血——
血珠坠地的刹那,青铜巨门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
“轰——!”
墓顶炸开窟窿。月光裹着雪片灌入,照亮门外悬空的玄袍人——钦天监正袖中甩出九道符链,链尾拴着三颗跳动的心脏!
“多谢陈公子。”监正轻笑,“若非你用地火淬开量山尺封印,本座哪能抽尽这九尾狐的脊骨?”
符链应声收紧。陈樵背后剧痛,斧面血痕与臂上金纹同时撕裂——整条脊柱如被抽离,那兽骨本体竟是金纹与血痕的力量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