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高专宿舍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
夏油杰睁开眼时,五条悟正盘腿坐在他床上吃草莓大福,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蓝色的光泽。
糯米粉沾在他的嘴角,像一抹偷来的雪。
"醒了?"五条悟把咬了一半的大福递过来,"尝尝?仙台空运来的。"
夏油杰盯着那个牙印看了两秒,抬手把大福按在五条悟脸上:"滚出去。"
五条悟不躲不闪,任由甜腻的馅料糊了一脸。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杰的起床气还是这么可爱~"
夏油杰的黑色咒力纹路在皮肤下微微浮动,像某种被惊醒的兽。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底爬上来,稍稍冲淡了睡意。
五条悟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六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你又没睡。"夏油杰从衣柜拿出制服,陈述句。
"嗯哼~"五条悟晃了晃手机,"在玩消消乐。"
夏油杰解开睡衣纽扣,黑色纹路从锁骨蔓延到胸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五条悟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变深了。"
"热。"夏油杰侧身避开,套上衬衫。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指尖虚点着他颈侧的纹路:"这里,昨天还没到下巴。"
夏油杰系扣子的手顿了顿:"观察得很仔细啊。"
"当然~"五条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可是连杰身体的各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夏油杰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转身走向门口。
五条悟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跟在他身后,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去哪?"
"晨练。"
"我也去~"
"随你。"
……
训练场的樱花树上结着霜。
夏油杰的热身动作一丝不苟,黑色制服在晨雾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五条悟靠在单杠上,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盒草莓牛奶,吸得滋滋作响。
"杰,"他突然开口,"纹路疼吗?"
夏油杰的拳头停在半空:"不疼。"
"骗人。"五条悟瞬移到他面前,六眼微微眯起,"昨天你揍咒灵的时候,左臂动作比平时慢了0.3秒。"
夏油杰收回拳头:"你话太多了。"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戳了戳他的左肩:"这里?还是这里?"
黑色纹路突然暴起,如活物般缠上五条悟的手指。
两人同时僵住,咒力与无下限在方寸间无声交锋。
"......松手。"夏油杰的声音比晨霜还冷。
五条悟却笑了:"杰的咒力,比以前暖和了点。"
夏油杰猛地抽回手,黑色纹路不甘心地在他皮肤下蠕动。
五条悟看着空荡荡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硝子说,"他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纹路可能是灵魂的映射。"
夏油杰捡起地上的外套:"所以?"
"所以我在想——"五条悟歪着头,"是不是因为杰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它们才变安静的?"
晨光刺破云层,照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像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被阳光勾勒的侧脸,突然说:"悟。"
"嗯?"
"你比十年前更烦人了。"
五条悟笑了,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赔罪礼~"
夏油杰接过糖,包装纸上印着幼稚的草莓图案。
他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黑色纹路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难吃。"他评价道。
五条悟凑过来抢走剩下的半颗:"那还我。"
夏油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松口。"
"不要~"五条悟含糊不清地说,热气拂过夏油杰的指尖。
阳光终于越过树梢,完整地照在两人身上。
五条悟的白发在光线下近乎透明,夏油杰的黑色纹路则像活过来的墨水,在皮肤上缓缓流动。
"......白痴。"夏油杰松开手,任由五条悟抢走那半颗糖。
五条悟得逞似的眯起眼,把糖咬得咔咔响。
晨练就这样不了了之,但谁都没有离开训练场的意思。
夏油杰靠在樱花树下,看着五条悟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在单杠上翻来翻去,嘴里还哼着走调的歌。
黑色纹路不知何时退到了衣领之下,安静得像睡着了。
……
正午的教师休息室堆满了甜品袋。
五条悟把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沾在鼻尖上。
夏油杰坐在窗边看书,对他的吃相视若无睹。
"杰~"五条悟突然凑过来,"下午没课,去看电影吧?"
"不去。"
"那去新开的游乐园?"
"热。"
"水族馆?听说有企鹅表演~"
夏油杰"啪"地合上书:"你很闲?"
"超——闲的!"五条悟整个人挂在他肩上,"杰不也没任务嘛~"
夏油杰的黑色纹路悄悄爬上脖颈:"下去。"
"不要~"五条悟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他头顶,"除非杰答应陪我出去玩。"
夏油杰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五条悟的脸颊往两边扯:"我说,下去。"
五条悟被扯得口齿不清:"好疼好疼——"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虎杖悠仁抱着一摞作业本愣在原地:"呃......我是不是该等会儿再来?"
"来得正好!"五条悟瞬间挣脱夏油杰的钳制,一把搂住虎杖的肩膀,"悠仁想不想去看企鹅?"
虎杖看了看五条悟脸上的红印,又看了看夏油杰阴沉的表情,明智地选择装傻:"企鹅?"
"水族馆的特别展览~"五条悟冲夏油杰眨眨眼,"三个人去的话,杰就不会害羞了。"
夏油杰的咒力纹路暴起,虹龙在身后若隐若现。
虎杖迅速把作业本放在桌上:"我突然想起伏黑找我有事!"
他逃也似的冲出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锁。
五条悟惋惜地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没毅力。"
夏油杰抓起一本书砸过去:"闭嘴。"
五条悟轻松接住书本,突然正经起来:"杰,晚上有空吗?"
"怎么。"
"陪我去个地方。"五条悟的六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很重要。"
夏油杰盯着他看了两秒,黑色纹路缓缓平复:"......几点。"
黄昏的墓园安静得能听见落叶声。
五条悟蹲在某块无字碑前,摆上一盒草莓大福。
夏油杰站在他身后,黑色制服被晚风吹得微微扬起。
"灰原的忌日。"五条悟的声音很轻,"那小子以前总吵着要尝尝喜久福。"
夏油杰的记忆里浮现出一个总是笑着的后辈,像只活泼的大型犬。
他死于一场本不该由他处理的任务。
高层判断失误,而他和五条悟没能及时赶到。
"七年了。"五条悟戳了戳墓碑,"要是他还活着,现在应该和七海一样是个靠谱的大人了吧。"
夏油杰的黑色纹路在袖口下微微浮动:"......嗯。"
五条悟突然站起来,转身搂住夏油杰的肩膀:"所以我们要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吃双倍甜品!"
沉重的话题被轻易带过,就像他们年轻时惯常做的那样。
夏油杰任由他搂着,没有推开:"白痴逻辑。"
"但杰同意了~"
"我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近:"可你的咒力答应了啊。"
暮色渐沉,墓碑的影子与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
五条悟突然安静下来,六眼倒映着夏油杰的侧脸:"杰。"
"......"
"欢迎回来。"
夏油杰看着远处沉没的夕阳,黑色纹路在颈侧安静地流淌。
许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夜风卷起落叶,五条悟的手不知何时滑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温度透过制服传来,比任何咒力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