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蹲在街角，哭得浑身发抖。
林溪拍着她的背，急得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句话啊！陆时衍身边那个女的是谁？他……他要结婚了？”
“我不知道……”苏晚哽咽着摇头，眼泪糊了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刚才看到陆时衍和那个穿婚纱的女人站在一起，般配得像一幅画时，她的心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他说的“重新开始”，只是随口说说。原来他转身离开后，就能立刻牵起别人的手，走进婚纱店。
苏晚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不哭了不哭了，”林溪递给她一张纸巾，“说不定是误会呢？万一那女的是他亲戚或者客户呢？”
“怎么可能……”苏晚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谁会陪客户去试婚纱啊……”
林溪被问得语塞，只能心疼地看着她。
哭了很久，苏晚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些。她站起身，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溪溪，我想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
林溪扶着她，拦了辆出租车。一路上，苏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空洞。
她想起陆时衍在巷子里说的那些话，想起他认真的眼神和温柔的动作，只觉得无比讽刺。
那些她犹豫着不敢回应的深情，原来只是他随手抛出的诱饵。
回到家，苏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了林溪留下来陪她的提议。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起手机，翻到陆时衍的微信。
聊天界面停留在他发的那句“到医院了，别担心”，而她的回复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嗯”。
苏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删掉他的联系方式，彻底断了念想，可指尖却迟迟按不下去。
三年的感情，哪能说忘就忘。
她放下手机，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第二天，苏晚没有去工作室，给老板请了一天假。她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试图用剧情麻痹自己。可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手机，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他会解释吗？
会像林溪说的那样，告诉她那只是个误会吗？
首到天黑，手机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
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也好。
这样，她就能彻底死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像变了一个人。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加班到很晚，周末也泡在工作室里。她瘦了很多，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却总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仿佛不知疲倦。
张经理看出她状态不对，关心地问了几句，被她用“最近项目忙”搪塞过去了。
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陆时衍的场合，项目对接尽量通过邮件和电话，实在需要见面，也会拉上工作室的同事一起，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陆时衍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刻意疏远，没有再主动联系她，只是在工作上偶尔会提出一些要求，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的关系，仿佛真的回到了纯粹的甲方和乙方，客气而疏离。
VI设计项目的落地执行很顺利，很快就到了最终验收的日子。
验收会议定在周五下午。苏晚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包括实体样品和线上展示链接，确保万无一失。
会议开始后，苏晚有条不紊地汇报着项目的执行情况。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逻辑缜密，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陆时衍坐在主位上，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写几笔，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也只是平静的审视，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和深意。
会议结束时，陆时衍合上笔记本，看着苏晚：“项目执行得很到位，符合预期。后续的宣传推广，会由市场部和你们对接。”
“好的。”苏晚点点头，收拾着桌上的材料，“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陆时衍忽然开口。
苏晚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晚上项目组聚餐，”他看着她，语气平淡，“你也一起来吧。算是庆祝项目圆满结束。”
苏晚下意识地想拒绝：“不了，陆总，我晚上……”
“必须来。”陆时衍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工作聚餐，作为项目的主设计师，你没有理由缺席。”
他的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确实，从工作角度来说，她没有理由拒绝。
苏晚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好。”
陆时衍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晚上的聚餐定在一家高档的餐厅。鼎盛的项目组来了不少人，加上苏晚工作室的几个同事，坐了满满两大桌。
苏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太会喝酒，却被张经理和几个同事轮番敬酒，推拒不过，只能小口抿着。
几杯酒下肚，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头晕乎乎的。
陆时衍坐在主位上，被一群人围着敬酒，应付自如。他的目光偶尔会越过人群，落在苏晚身上，看到她被灌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苏晚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她悄悄站起身，往餐厅外走去。
餐厅外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很多绿植，空气清新。苏晚走到一张长椅旁坐下，吹着晚风，感觉头晕好了些。
她拿出手机，想给林溪发个消息，却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是陆时衍发来的：“在哪？”
苏晚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在外面透气。”
没过几分钟，脚步声传来。苏晚抬起头，看到陆时衍走了过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不舒服？”他问，语气平淡。
“有点头晕。”苏晚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陆时衍看着她刻意疏远的动作，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那天在婚纱店，你看到了？”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终于要解释了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
“那个是我表妹，”陆时衍的声音很轻，“她要结婚了，让我陪她去试婚纱，给点意见。”
苏晚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震惊。
表……表妹？
不是女朋友？
也不是要结婚？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庆幸？
“你为什么不早说？”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委屈。
如果他早点解释，她就不会胡思乱想这么久，不会难过这么久，不会……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陆时衍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不是说，我们到此为止了吗？”
苏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是她说的到此为止。
她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解释？
“对不起。”苏晚低下头，声音有些小，“是我误会了。”
陆时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那点因她的疏远而产生的怨气，忽然就消失了。他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苏晚，”他看着她，语气认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想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晚风吹过花园，带着淡淡的花香。苏晚看着陆时衍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眼底那抹从未熄灭的深情，心里那道坚硬的墙，在这一刻，悄然后退了一步。
她想起这几天刻意的疏远和压抑的思念，想起看到他和表妹在一起时的心痛，想起自己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也许，她真的该遵从自己的内心。
也许，他们真的可以……
就在苏晚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苏晚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接起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请问是苏晚女士吗？您母亲刚才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请您马上来医院一趟！”
“什么？！”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马上过去！马上！”
挂了电话，她猛地站起身，眼神慌乱：“我妈出事了，我得去医院！”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脚步踉跄。
“我送你！”陆时衍立刻起身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别急，我开车送你去！”
苏晚现在己经慌了神，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时衍拉着她，快步往停车场跑去。晚风掀起她的长发，也吹乱了两人之间那层刻意维持的平静。
这一次，命运又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