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考上大学那年,苏晚的眼角也悄悄爬上了细纹。送儿子去学校报到那天,她站在宿舍楼下,看着那个曾经追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小男孩,如今己长成挺拔的青年,眼眶忍不住发热。
“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念安笑着抱了抱她,又转向陆时衍,“爸,你也多看着点我妈,别让她总熬夜画图。”
“知道了。”陆时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回程的路上,车里有些安静。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们了。”
“怎么会,”陆时衍握住她的手,“他永远是我们的儿子。再说了,他走了,我们正好可以过二人世界。”
苏晚被他逗笑了,心里的失落感淡了不少:“都一把年纪了,还二人世界。”
“一把年纪怎么了?”陆时衍挑眉,“我觉得我们还年轻着呢。”
确实,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儿子的离开而变得冷清。苏晚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室,偶尔会带几个有天赋的学生,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们。陆时衍则慢慢把公司的事务交给副手,只负责重要决策,有了更多时间陪伴苏晚。
他们会一起去看画展,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去爬山,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朋友们都说他们越活越年轻,像是一对刚恋爱的情侣。
“你看这张照片,”林溪拿着手机,给苏晚看她孙子的照片,“是不是很可爱?像不像念念小时候?”
“真可爱。”苏晚笑着说,“你都当奶奶了,真快。”
“是啊,”林溪感慨道,“你和陆时衍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念安一个人太孤单了。”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都这年纪了,顺其自然吧。”
其实她和陆时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想再折腾了。
那年冬天,苏晚的母亲生了场病,虽然不严重,却让她有些担心。陆时衍二话不说,请了最好的医生,又亲自去医院照顾,让苏晚很是感动。
“谢谢你,时衍。”苏晚看着在病房外打电话安排工作的陆时衍,心里暖暖的。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时衍挂了电话,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妈会没事的,别担心。”
“嗯。”
母亲出院后,苏晚和陆时衍把她接来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两位老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苏晚觉得很幸福。
“晚晚,你看我给你织的围巾。”陆母拿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走过来,“天冷了,出门记得戴上。”
“谢谢妈。”苏晚接过围巾,心里暖暖的。
“时衍,你也有一条。”陆母又拿出一条黑色的围巾,“跟晚晚的是情侣款。”
陆时衍笑着接过围巾:“谢谢妈。”
看着父母们身体健康,孩子们懂事孝顺,苏晚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转眼又是几年,念安大学毕业,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还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时,小家伙紧张得手心冒汗,说话都不利索了,逗得苏晚和陆时衍哈哈大笑。
“这孩子,跟你当年一样。”苏晚笑着对陆时衍说。
“我当年有这么紧张吗?”陆时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比他还紧张。”
念安的女朋友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孩,苏晚和陆时衍都很喜欢。两家人见面后,很快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婚礼那天,念安穿着笔挺的西装,牵着新娘的手,走到苏晚和陆时衍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养育我长大。”
苏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陆时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好好对人家,要像个男人一样,撑起一个家。”
“我会的。”念安点点头,眼眶也红了。
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苏晚和陆时衍心里既欣慰又不舍。
“时间过得真快啊,”苏晚靠在陆时衍的肩上,看着舞池里跳舞的新人,“好像昨天他才刚学会走路,今天就结婚了。”
“是啊,”陆时衍握住她的手,“我们也老了。”
苏晚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里有些发酸:“不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当年那个样子。”
陆时衍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也是。”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却在细水长流的岁月里,沉淀得越来越醇厚。
又过了几年,苏晚和陆时衍都退休了。他们在郊区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了苏晚喜欢的花,还有一棵大大的桂花树。每到秋天,桂花开满枝头,香气西溢。
每天早上,陆时衍会陪着苏晚去公园散步,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后,苏晚在院子里浇花,陆时衍就在厨房里忙碌,准备午餐。下午,他们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晒太阳,看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这宁静的时光。
“你看,这是念安发来的照片,”苏晚拿着手机,给陆时衍看,“小孙女会叫奶奶了。”
“真可爱。”陆时衍凑过去,看着照片里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像她妈妈。”
“我觉得像念安小时候。”
“都像,都像。”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院子里的桂花落了一地,香气弥漫。
“陆时衍,”苏晚忽然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陆时衍笑着说,“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你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我的衬衫上,还紧张得哭了。”
“那时候不是年轻嘛。”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年轻真好啊。”陆时衍感慨道。
“现在也很好啊。”苏晚靠在他的肩上,“有你在身边,什么时候都好。”
陆时衍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嗯,有你在身边,什么时候都好。”
他们的故事,从一场雨开始,经历了误会和错过,最终迎来了圆满。如今,他们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却依然牵着彼此的手,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变老。
窗外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他们的爱情,就像这桂花一样,不张扬,却芬芳了整个岁月。
在时光的尽头,他们会依然牵着彼此的手,笑着说一句:“这辈子,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