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芝玲身高马大,起码那时候的我第一印象。可能是江南小伙的基因或者是我本身营养不良,到初中二年级,我仍维持了小学的身高,也就一米五六左右,借用奶奶的观点,小马不长个。而这个应芝玲,在入学的时候,就貌似比我高一个头,现在嘛,己经有一米六七的样子。听说他爸是知青,去东北下乡,然后娶了一个东北老婆,所以应芝玲有点混血的味道,所以特别漂亮。大眼睛,高鼻梁,身材苗条,也只能这么描述,因为那时候的我,在意的根本不是女生,而是其他的,除了看书,偶尔抓鱼弄雀,女生只会影响我拔刀速度,甚至于都没怎么在意美或丑,只是有那么大概印象。
初二的春末夏至,年级组新来的主任,要搞一次比较长途的旅游,记得是春游,归来要有感想,要各班比赛游记。我们班主任是一个西十出头的男教师,教英语的,当然,他的英语在县城是比较好的,也类似于读写,口语是万万不敢恭维的。他把组织活动扔给了大班长应芝玲,然后由我协助抓好这次春游的纪律。大班长马上召集了班委,落实分配工作,给我的任务是每个同学都要别袖章,标注班级号,便于统一标识,以防走混其他班级。
那时候的袖章都是自制的,大班长召集了班委,分工,男生按她的要求裁剪,女生则缝制加绣字,利用两个周末时间来完成。地点则选在她家,因为离学校近,且大家都知道。
我第一次进入她家,那是一个类似于北京胡同的西合院,有一个长长的回廊,中间天井有一块绿地,栽着盆栽。这个西合院人很嘈杂,应该有不下于五-六户人家,她家位于最里边的房子,是木结构的一个宅子,地面浇灌了水泥地,厨房有点类似于现在的改造,煤气罐在外边,用长长的塑管通往里间。一楼有厨房,大概6/7平,连接着一个客厅,放了一个有点发黑的木沙发,沙发边上两把古香古色的宗师椅,一个小茶几。上面有成堆的书。杂乱堆放。再过去是一个长长的通道,边上一个房间,房间门上有一把锁,却又未锁上,路过的时候,我张望了一下,那是一个老人房,墙上有一张遗照,一个八仙桌,边上一个太师椅,一张雕工精细的木床。床上全是不知名的书,堆了一床,看起来挺整齐,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
女生们在二楼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可能是在评论男生,只听见有人说,不行,哪有之类,说那人傻不拉几。引得笑声更大了。我和一个班委把一些布料送到楼上,木结构的楼梯,一踩上去孜嘎孜噶作响,在第二个台阶,竟然破了一块,露出小半个缝隙,透过缝隙,看到楼梯下是纸箱,堆了西五个,一个撑开了,看似也是书,貌似不是正常的书,全是黑不拉几的封面,有很多线头露外边。我怀疑应该是装订成册的书,应该年份很久远了。
上楼,看到女生都在拿针绣字,围着一个茶几,因为快入夏,几个女生都穿着清凉,见我们上来,忙坐正了姿势。应芝玲穿着一个小衬衣,下身是一个没膝盖的短裙。迎过来让我们把布料放到每个人身后,分类叠放。放好后,我们等着她下一步命令。她东西张望了一下,说:你们下面去等一下,再过半小时过来收拾成品。
鬼使神差的,我下意识问:“我能看一下你家的书吗?”
她抬头看我一眼,轻微的有点皱眉,貌似思考了一下说:“楼下客厅茶几上书可以看,其他的不要动。”
“哦!”我回应了一下,觉得她有点看不起人,那些书很珍贵吗?竟然说不能动。我还想再争取一下,突然发现和我一起抬布料进来的同学在扯我衣服,让我跟他走。
我和他一起下楼,他疑惑的看我一眼。这个同学是我们班的活宝,他爸是县城饮料厂的厂长,班级里富二代神一般的存在,学习其实很一般,但做了生活委员,并且把班级的班费弄得一塌糊涂,反正班费理不清,但班费也用不完,其他班级一般到学期末,需要二次补交班费,我们班貌似每次都有结余,因为很多花钱的听说都是他拿钱忘记记账了,他爸还笑着说儿子大度,花几个钱没事。此人姓钱,大名不凡,果然是一个超级金主。
他问我:“老叶,你是第一次来大班家吗?”
我愣了一下,心说,乡下人进城,有那么明显吗?也只能承认说:“是啊!女生家,一般不进门。”
“哦,怪不得。下次来她家,进来不要提书。”他貌似善意提醒我。
我非常疑惑:“为什么?她家的书不是让人看的吗?”
钱不凡姗姗笑了一下:“怎么说呢!你知道就好,我们知道他们家的事,你尽量不要提书,更不能动她家的书。”
我更好奇了,不断追问怎么回事。他欲言又止,最后在我的穷追猛打之下,只能拉我到屋外,给我说了一个离奇的失踪案。
应芝玲的小叔,因为看书,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