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袖袋炸裂!布帛如同脆弱的纸片被狂暴的煞气瞬间撕碎!
那把锈迹斑斑、刀身狭长的“血煞”,如同被囚禁万年的嗜血凶兽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暗红色的凶光在浓稠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刺目得如同地狱深渊睁开的血瞳!刀身表面那粘稠流动的暗红流光,此刻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涌动,发出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厉啸!
“嗖——!!!”
它化作一道妖异的血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吞噬一切的贪婪和凶戾,朝着房间中央那被铁链锁住、疯狂挣扎的水人,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灼热的残影!
目标——首指水人那溃烂的胸膛!那不断被它自己抓挠、流淌着浓稠黑水的伤口!
“嗬——?!!”
水人那双流淌黑水的空洞眼眶猛地“瞪大”(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睛),它似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致命威胁!那疯狂挣扎的动作都为之一滞!滔天的怨毒和毁灭欲望,瞬间被一种本能的、巨大的恐惧取代!
它想躲!想退!但缠绕在脖颈、手臂、腿骨和穿透肩胛的粗大铁链,死死地禁锢着它!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噗嗤——!!!”
一声沉闷、粘腻、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在死寂的房间中炸响!
暗红血虹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水人溃烂的胸膛!从它腐烂的皮肉和的骨骼间穿透而过!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更加粘稠、更加腥臭、如同石油般的黑水,混合着破碎的腐肉和骨渣,从巨大的贯穿伤口中狂涌而出!
“嗷嗷嗷嗷——!!!!!!”
水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惨烈嚎叫!那声音不再是破风箱般的喘息,而是如同亿万怨魂在炼狱深处同时尖啸!粘稠的黑水从它大张的嘴里、溃烂的眼眶中、全身的伤口里疯狂喷涌!整个房间的黑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潭,剧烈翻腾震荡!
缠绕在它身上的锈蚀铁链,因为这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剧痛冲击,瞬间被绷紧到了极限!铁链上那些本就黯淡的符文,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明灭闪烁,发出濒临崩溃的“噼啪”哀鸣!
“嘎吱——嘎吱——轰隆!!!”
穿透水人肩胛骨的那条最粗铁链根部,终于承受不住这内外交加的恐怖力量,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撕裂声!一大块附着着铁链根部的墙壁和地板,被硬生生从墙体中撕裂、扯碎!混合着砖石碎块和粘稠黑水,轰然砸落在房间中央的污秽里!
禁锢……松动了!
“嗬……嗬嗬……”水人的惨嚎变成了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嘶吼!它的挣扎陡然加剧!那条被撕裂了根基的铁链,如同失去了束缚的巨蟒,疯狂地甩动起来!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天崩地裂的瞬间——
“哗啦啦——!!!”
那条缠绕在水人脖颈上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猛地从它溃烂的皮肉中弹射而出!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黑色毒蛇,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水腥腐臭,撕裂空气,朝着门口僵立当场的我,闪电般缠绕而来!
太快!太突然!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失控飞出的“血煞”和墙壁崩碎的巨响所吸引,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脖子猛地一紧!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阴寒水煞之气,如同烧红的铁箍,狠狠勒住了我的脖颈!
“呃——!!!”
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一切!喉咙和气管被死死扼住!眼前瞬间发黑!血液疯狂涌向头部,太阳穴突突狂跳!一股浓烈的腥臭黑水顺着冰冷的铁链,瞬间浸透了我脖颈的皮肤和衣领!
死亡的冰冷触感,清晰无比!
我下意识地双手去抓脖子上的铁链!手指触碰到那冰冷、湿滑、锈蚀的金属,却如同抓住了烧红的烙铁!一股强烈的腐蚀性阴煞之气顺着手臂猛冲而上!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更有一股冰冷狂暴的怨念,如同钢针般狠狠扎入我的脑海!无数溺亡者的绝望哀嚎、冰冷的湖水、沉重的窒息感……瞬间充斥了我的意识!
“呃……嗬……”意识在冰冷的窒息和无边怨念的冲击下迅速模糊!身体的力量被飞速抽离!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手中的“镇岳”斧因为脱力,“哐当”一声砸落在脚下粘稠的黑水里!桃木剑早己不知脱手飞到了何处!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灭了最后一丝意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嗡——!!!”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暴戾、带着极度满足和贪婪的刀鸣,如同魔音灌脑,猛地从房间中央炸开!
是“血煞”!
它贯穿了水人的胸膛,并未透体飞出,而是……留在了那里!
暗红色的刀身,如同活物般剧烈震颤!刀身上那粘稠流动的暗红流光,此刻如同无数条贪婪的吸血水蛭,疯狂地吸附在水人胸膛的巨大伤口上!
一股股粘稠、漆黑、散发着浓烈怨煞气息的“本源之力”,正被“血煞”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强行从水人溃烂的躯体里抽取、吞噬!
水人那惊天动地的惨嚎和挣扎,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变成了极度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它那庞大的、溃烂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原本汹涌喷薄的黑水,也变得稀薄、后继无力!
缠绕在我脖子上那条铁链上传递过来的怨念冲击和阴寒煞气,也因为这股本源力量的被疯狂抽取,骤然减弱!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窒息和怨念的侵蚀!被铁链勒得几乎断掉的脖颈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隙!
“嗬——!”我猛地吸进一丝带着浓烈腥臭的空气!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右手!我的右手还死死抓着脖子上的铁链!
没有“镇岳”!没有桃木剑!符纸早不知道掉哪去了!
用什么?!
混乱的脑海中,一个冰冷、粗糙、带着棱角的触感,猛地划过!
是它!在“净万家”保洁阿姨打扫时,我从墙角那堆落满厚灰的破纸箱里翻出来的东西!当时觉得像块废铁,但沉甸甸的,形状有点怪,就顺手塞进了道袍的内袋里!
一块巴掌大小、锈迹斑斑、边缘锋利、带着断裂痕迹的……铁片?或者……是断裂的锁链环扣?
来不及思考!也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右手猛地从道袍内袋里掏出那块冰冷沉重的锈铁片!入手沉甸甸,边缘带着粗糙的断茬,异常锋利!
没有丝毫犹豫!
我攥紧这块冰冷的、带着断裂痕迹的锈铁片,用尽全身残留的力气和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朝着死死勒住我脖子的、那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链连接处——那个锈蚀得最厉害、看起来最脆弱的锁扣关节,狠狠砸了下去!
不是砍!是砸!用断茬最锋利的那一点,带着我求生的全部意志,狠狠楔进那锈死的锁扣缝隙!
“给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