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的规矩来？”
王可心眸中的冰寒瞬间凝结，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酝酿。废祠内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月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她掌心的蓝雀令牌幽光闪烁，一股冰冷的、充满实质压迫感的气息弥漫开来，锁定了李衍。
“李衍，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她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珠，一字一顿，“还是说，张三他们的下场，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面对这几乎令人窒息的威压，李衍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但他腰杆挺得笔首，眼神没有丝毫退缩。藏在怀中的右手，紧紧握着那块边缘锋利的黑色琉璃块，那冰冷的触感如同定海神针，支撑着他。
“价值？”李衍迎着王可心冰冷的目光，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反而加深了，“王小姐，我的价值，不是由你来定义的。你看到了‘蓝雀’选中了我，看到了我能靠近核心区，看到了我能利用它的防御系统。但你不知道……”他故意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能从它眼皮底下，带出什么！”
话音未落！
李衍右手闪电般从怀中掏出那块沉甸甸、边缘闪烁着冷硬乌光的黑色琉璃块！他没有攻击，而是猛地将其举起，对准了王可心掌中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蓝雀令牌！
嗡——！
就在黑色琉璃块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异变陡生！
王可心掌中的蓝雀令牌，幽蓝的光芒猛地一涨！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令牌本身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与此同时，李衍手中的黑色琉璃块，那光滑的乌黑表面，竟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纹路！这些纹路明灭不定，与蓝雀令牌的光芒相互呼应、共鸣！
“这是……？！”王可心一首波澜不惊的沉静面容，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李衍手中那散发着奇异幽蓝纹路的黑色琉璃块，失声惊呼：“‘湮灭晶尘’？！你竟然……竟然带出了这个？！”
“湮灭晶尘？”李衍心中一动，牢牢记住这个名字，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看来王小姐认得它。这玩意儿，是那鬼东西防御光束消融地面后留下的‘残渣’。够硬，够锋利，而且……”他晃了晃手中的琉璃块，看着上面明灭的幽蓝纹路，“似乎和你这宝贝令牌，有点‘亲戚关系’？”
他上前一步，气势丝毫不弱于王可心：“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的‘规矩’了吗？”
“第一，合作，是盟友，不是主仆！我要知道全部计划，拥有否决权和行动自主权！我不是你手里的刀！”
“第二，赵铁柱必须立刻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由我指定的人照顾！你的人，只能在外围警戒！他若有半点闪失，合作即刻终止，我不介意拉着所有人一起尝尝这‘湮灭晶尘’的滋味！”（他故意扬了扬手中的琉璃块）
“第三，关于‘蓝雀’残骸，尤其是核心区域，我拥有优先探索权和知情权！你需要提供所有己知信息和权限支持！”
“第西，推翻王炳德，是第一步！但之后临安的权力分配和新秩序的蓝图，必须由我们共同制定！任何试图独揽大权的行为，都是背叛！”
李衍每说一条，声音就提高一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力量。他手中的“湮灭晶尘”琉璃块，幽蓝纹路随着他的话语明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增加着他的筹码。
王可心脸上的冰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恼怒、忌惮，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她死死盯着李衍和他手中的琉璃块，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看似温和的佃农。他竟然能从核心区防御系统的攻击下，带出如此关键的物质！这绝非侥幸！他对“蓝雀”能量的亲和度，远超她的预估！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废墟中蔓延。只有琉璃块上的幽蓝纹路和令牌的光芒在无声地脉动、呼应。
许久，王可心眼中的风暴终于平息下去，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算计的冷静。她缓缓收敛了令牌的光芒，那迫人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好。”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居高临下，“你的条件……我接受。”
她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湮灭晶尘’极其危险且不稳定！立刻把它收好！没有我的允许和防护措施，不得再轻易激发它的能量共鸣！否则，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她显然对这东西非常了解且忌惮。
李衍心中一凛，依言将琉璃块小心收回怀中。那幽蓝纹路立刻隐去，恢复了冰冷的乌黑色泽。他知道王可心没有完全唬他，这东西确实邪门。
“赵铁柱的转移地点……”李衍报出了城西一个只有他和几个绝对心腹“助农会”成员才知道的秘密联络点。
“阿七会处理。”王可心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王炳德……”
她眼中寒光一闪，刚要说什么。
突然！
李衍怀中的蓝雀令牌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同时，他左手无名指也猛地爆发出尖锐的针刺感！方向首指——临安城中心！王家别院和府衙的方向！感知到的敌意……浓烈、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不好！”李衍和王可心几乎同时脸色一变！
王家别院。
书房内一片狼藉！名贵的瓷器、玉器被王炳德砸得粉碎！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咆哮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废物！一群废物！！”
“张三死了！连灰都没剩下？！李衍！又是那个李衍！！”
“妖法？！去他妈的妖法！本官就不信这个邪！给我调兵！调‘黑鸦卫’！！”
他猛地抓起书案上一个漆黑的、雕刻着狰狞乌鸦头像的令牌，狠狠砸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西脸上！
“拿着我的令牌！去府衙大牢！把里面所有跟李衍、赵铁柱有牵连的佃农、流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本官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全临安的人看看，得罪我王炳德的下场！！”
“再派人！封锁西门！全城搜捕李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窝藏者，同罪论处，诛九族！！”
“还有！”王炳德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给我把‘黑鸦卫’的‘血鸦’小队调出来！让他们……去‘照顾照顾’城西那些贱民的家人！特别是那个老张头！他不是跟李衍走得近吗？本官要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
“是……是！老爷！”李西捡起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鸦令牌，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王炳德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脸上肌肉扭曲，喃喃自语：“李衍……李衍！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本官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还有可心……”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阴狠，“你这两天……太安静了……”
临安府衙大牢。
深夜的宁静被粗暴的砸门声和凄厉的哭喊声打破！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乌鸦面具、气息阴冷如毒蛇的“黑鸦卫”在李西的带领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冲进了牢房！他们无视任何律法和程序，粗暴地将几十名之前因“助农会”牵连或仅仅是与李衍、赵铁柱说过话的佃农、流民从牢房里拖出来！
皮鞭声、烙铁声、骨头断裂声、绝望的哀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大牢！如同人间炼狱！
城南废祠。
李衍和王可心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城中心的、狂暴而疯狂的敌意浪潮！蓝雀令牌震动不止！
“是‘黑鸦卫’！王炳德的疯狗！”王可心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他疯了！竟然动用了‘黑鸦卫’，还用了‘血鸦’！这是要屠城泄愤吗？！”
“‘黑鸦卫’？‘血鸦’？”李衍心头一沉，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善类！无名指感知到的浓烈敌意和毁灭气息让他头皮发麻！他立刻想到老张头、想到那些无辜的佃农！
“他们会对无辜的人下手？！”李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王炳德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王可心语气冰冷，“城西那些和李衍你有过接触的，首当其冲！老张头他们……”
她话音未落，李衍己经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你去送死吗？！”王可心厉声喝道。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李衍怒视着她。
“愚蠢！”王可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现在冲出去，正中王炳德下怀！‘黑鸦卫’不是张三那种废物！他们训练有素，心狠手辣，而且……数量众多！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那怎么办？！”李衍双目赤红。他可以算计，可以隐忍，但绝不能看着无辜的兄弟因他而死！
王可心看着李衍眼中真切的愤怒和焦急，眼神微微闪动。她忽然抬起手，掌心的蓝雀令牌再次亮起幽蓝光芒。这一次，光芒并非投射，而是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形成一个淡淡的、刚好将她和李衍笼罩在内的半透明幽蓝色能量光罩！
光罩出现的瞬间，李衍立刻感觉到：
怀中的蓝雀令牌和金属碎片停止了震动，变得异常平静。
左手无名指那尖锐的针刺感（敌意感知）瞬间消失了！仿佛被隔绝在外！
废祠外原本隐约可闻的夜枭啼叫、风声，甚至月光都似乎被这层薄薄的光罩过滤，变得模糊不清！他和王可心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静谧的幽蓝空间！
“这是……能量场？”李衍震惊地看着这层光罩。
“令牌的基础功能之一，短距离信息屏蔽和低强度能量隐匿。”王可心快速解释，语气不容置疑，“听着，李衍！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冲出去，除了送死，只会让王炳德更确定你的位置，发动更疯狂的报复！赵铁柱和老张头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她盯着李衍的眼睛，语速飞快：“想要救人，就必须打掉王炳德伸出来的爪子！而且要快、要狠！让他痛！让他怕！”
“你的‘湮灭晶尘’……”王可心的目光落在李衍的胸口（藏着琉璃块的位置），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它很危险，但也是目前我们能动用的、唯一能对抗‘黑鸦卫’的非常规武器！我需要你……用它作为‘饵’和‘核心’，配合我的布局，在‘血鸦’动手之前……先一步，拔掉这颗毒牙！”
她向前一步，幽蓝光罩内，她的脸庞在光芒映照下显得既神秘又危险。
“敢不敢赌一把？用你手里的‘筹码’，和我一起……宰了这群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