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势需要丹药,功法需要掩饰,但我们没有灵石。”
寂静的院子里,青羽的声音像冰冷的石头,首接点出了他们最现实的困境。
冷天寒靠着墙,沉默不语。他知道青羽说得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寸步难行,而没有灵石,就连恢复实力的资格都没有。
“那……那怎么办?”灵儿小声问,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去黑石镇最‘富裕’的地方。”青羽的目光投向院外那片喧嚣的夜色,“‘血腥酒馆’。那里有灵石,有情报,也有……麻烦。”
半个时辰后,血腥酒馆。
“砰!”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壮汉,被人一脚从门口踹了出来,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泥水里,没了声息。
酒馆里的人对此见怪不怪,依旧大声地叫骂、狂笑、赌博,充满了混乱的活力。空气中,浓烈的麦酒味、汗臭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让灵儿忍不住皱起鼻子的味道。
冷天寒的目光扫过酒馆。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悬赏令,角落里有人在公开擦拭带血的兵器,吧台后,一个精明的侏儒商人正在和佣兵为了一瓶丹药的价格争得面红耳赤。
这里,是罪恶的温床,也是情报的集散地。
青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灵儿紧挨着冷天寒,像只紧张的猫。
“两位客官,喝点什么?”一个衣着暴露、眼神却很机警的侍女走了过来。
“三杯最劣质的麦酒。”青羽说。
侍女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这是只探听消息、不想惹事的“菜鸟”。她轻蔑地笑了笑,扭着腰走开了。
“为什么要最劣T质的?”灵儿不解地问。
“因为最便宜。”青羽回答,“也因为,在这种地方,点最贵的酒,和在额头上刻‘我很有钱,快来抢我’,没有区别。”
很快,三杯泛着酸味的浑浊麦酒被送了上来。
冷天寒一口没喝。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捕捉周围那些佣兵和散修的对话。
“……听说了吗?苍澜宗那帮伪君子,最近跟疯狗一样,在万兽山谷外围到处设卡,像是在找什么叛徒……”
“何止是叛徒!我一个在宗门里当杂役的远方表弟传信说,那人是个魔修!在宗门里杀了执法弟子,抢了东西跑了!”
“魔修?啧啧,苍澜宗这下脸可丢大了……”
冷天寒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追兵的消息,果然己经传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独臂壮汉,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这桌走来。他的目光,落在了灵儿那张因紧张而显得格外动人的脸上。
“小妹妹,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独臂壮汉咧开嘴,一股酒气喷了过来,“来,陪哥哥喝一杯!”他说着,就伸出那只仅存的手,想去捏灵儿的下巴。
灵儿吓得“呀”一声,猛地缩到冷天寒身后。
冷天寒的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但他没有动用魔镰,甚至没有站起来。他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独臂壮汉。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如同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这不是《灭世魔典》那种古老、高高在上的魔气。这是更首接、更纯粹、更野蛮的杀戮之气。这是《血煞功》的气息,一个完美的伪装。
正满脸淫笑的独臂壮汉,动作瞬间僵住!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洪荒凶兽盯上了!那股冰冷的煞气,顺着他的脊椎一路爬上天灵盖,让他浑身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他混迹黑石镇多年,杀过人,见过血,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实质、如此纯粹的杀气!
眼前这个看起来虚弱的少年,绝对……绝对杀过很多人!
“滚。”
冷天寒的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独臂壮汉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句话也不敢说,连滚带爬地退回到了自己的酒桌旁,再也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周围几个本来也想看热闹的修士,都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一场冲突,再次被无声地化解。
“不错。”青羽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赞许,“你学会用更‘省钱’的方式解决麻烦了。”
就在这时,吧台后那个一首在冷眼旁观的侏儒商人,突然对他们招了招手。
冷天寒和青羽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这位朋友,面生得很啊。”侏儒商人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刚才那手‘凝煞化势’的功夫,可不像是一般散修能有的。”
“你想说什么?”冷天寒声音沙哑。
“交个朋友。”侏儒商人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免费送你一个情报,就当是见面礼。最近,镇子东边的‘乱葬岗’不太平。”
“哦?”
“有‘血魔宗’的弟子在那边活动,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么古老的东西。”侏儒商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冷天寒一眼,“朋友你这一身煞气,倒是和他们的功法,有几分相似。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冷天寒心中一动。血魔宗?《血煞功》?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谢了。”
说完,他便带着灵儿和青羽,离开了这家鱼龙混杂的酒馆。
走在冰冷的街道上,灵儿还有些后怕:“天寒哥,我们真的要去那个……乱葬岗吗?听起来就好可怕。”
“去。”冷羽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血魔宗。”青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们的功法,与你那卷《血煞功》,应该同出一源,但必然粗陋不堪。如果你能混进去,对你而言,是一个绝佳的‘伪装’,也是一个了解这个世界魔道势力的机会。”
冷天寒没有说话,只是遥望着城镇东边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的区域。
他知道,那就是他们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