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城,闹中取静的“临水街”中段。
经过月余筹备,在云景澄看似勉强实则暗中周全的安排下,“雕玉阁”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铺面不大,门楣悬着一方素雅的楠木匾额,上书“雕玉阁”三字,笔锋清瘦内敛,是苏落念亲笔所书,写的极好。
位置正如苏落念所愿,既不在最喧嚣的市口引人侧目,也不至于门可罗雀。
隔着一条清浅的内河,对面是几间书肆和茶坊,环境清幽雅致。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玉阁”临街的雕花木窗,柔和地洒在店内。
空气中弥漫着新木的清香玉石的凉润气息,以及初夏特有的草木芬芳。
店内陈设清雅简洁:
靠墙是顶天立地的多宝格,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各色青琅釉脂玉的原石半成品及成品——有温润的玉佩精巧的玉簪玲珑的把件素雅的玉镯,
有着疵玉所制的可爱精巧物件,
虽多是寻常之物,可却能看出雕玉之人的心灵手巧。
而中央则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柚木工作台,是苏落念的天地。
台面上散落着各式刻刀打磨工具玉粉和图纸。一盏黄铜灯盏悬于台上,白日里也点着,映亮她手中的方寸天地。
苏落念端坐于台后。
她遵照约定,戴着一顶轻柔的月白薄纱帷帽,长长的帽檐垂至肩头,将她那惊世绝俗的容颜遮掩于朦胧之后。
然而,薄纱可以遮颜,却掩不住她曼妙如柳的身姿和举手投足间清雅出尘的气质。
她微微低着头,纤细莹白的手指稳稳地握着一柄刻刀,正全神贯注地在一块巴掌大的青琅釉脂玉料上雕琢着。
玉料在她指尖缓缓旋转,刻刀落下,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玉屑如星尘般飘落。
阳光在她专注的身影上勾勒出温暖的光晕,那份沉静与投入,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宁而强大的吸引力。
门扉上的铜铃轻响,一位衣着素雅的妇人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她们显然是被店内清雅的气质和苏凝香专注的姿态所吸引。
妇人目光扫过多宝格,很快被一枚雕着缠枝莲纹的羊脂玉平安扣吸引,轻声询问:
“掌柜的,这枚平安扣……”
苏落念闻声,停下手中的刻刀,并未言语,只是从容地拿起旁边一块准备好的素笺和细狼毫,蘸墨写下价格递了过去。
字迹娟秀工整。
妇人看了看价格,又仔细端详了玉扣的雕工,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嗯,雕工细腻,玉质也好,这个价也极为公道。”
她爽快地付了定金,又指着图纸上一种玉兰花的样式询问能否定制发簪。
苏落念眼中掠过一丝喜悦的光芒,隔着薄纱对妇人轻轻颔首,在纸上写下工期和细节。
妇人满意离去。
又有几位结伴的年轻姑娘进来,她们显然熟识此地,
轻车熟路地挑选着新上的耳坠和镯子心,小声议论着掌柜娘子的好手艺,言语间满是喜爱。
她们虽看不到帷帽下的脸,却对苏落念那朦胧优雅的身影投去敬慕的目光。
一笔笔订单成交,一枚枚凝结心血的玉器被带走。
苏落念看着小匣子里渐渐充盈的银钱,内心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喜悦。
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银钱,更是对她技艺的认可,是她独立价值的体现。
她不再是依附于梨庐依附于那个男人喜怒的金丝雀,她是“雕玉阁”的苏掌柜,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守护心中所爱。
午时,映微提着精致的食盒准时来到“雕玉阁”。
不再是清粥小菜,而是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肉质软烂,颤巍巍地泛着的光泽。
清炒时蔬碧绿鲜嫩。
一碗熬得奶白的鲫鱼汤,飘着翠绿的葱花。一碗莹白的米饭,粒粒。
苏落念来到内室,摘下帷帽放在一旁,净手后坐下。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她竟感到一阵清晰的饿意!
这在从前因汤药和心绪郁结时是难以想象的。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香浓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只吃几口就放下,而是胃口大开,就着鲜美的鱼汤,将一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最后还用勺子刮了刮碗底,意犹未尽。
映微在一旁看得又惊又喜,小声道:
“小姐,您这阵子胃口真好!瞧这脸色,也比以前红润多了!”
镜子里映出苏落念的脸庞。虽然依旧清丽绝伦,但曾经那种病态的苍白和过分的瘦削己被健康的红晕和恰到好处的圆润取代。
下颌线条依旧精致,脸颊却多了一丝莹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也因为心情舒畅和身体康健,变得更加明亮有神,波光流转间,少了疏离,多了温度。
整个人如同被精心浇灌的玉兰花,终于舒展了枝叶,绽放出鲜活的风韵。
是夜,梨庐内室。
窗外月色如水,虫鸣唧唧。
室内只留了一盏朦胧的琉璃宫灯,光线暧昧而温暖。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晚风中带来的梨叶清香。
苏落念沐浴完毕,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妃色软烟罗寝衣,湿濡的墨发披散在肩头,
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新养出的那点丰腴在柔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坐在梳妆台前,正用一方素帕绞着发梢的水珠。
镜子里,映出云景澄走近的身影。
他今日似乎心情极好,嘴角噙着一抹慵懒而深意的笑。
他并未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拥住她,而是俯身,温热的唇带着明显的意图,轻轻落在她纤细敏感的颈侧,
一路蜿蜒向上,含住了她那圆润小巧的耳垂。
“嗯……”
一阵酥麻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苏落念身体微微一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娇吟,手中的素帕滑落在地。
云景澄低笑着,欣赏着她镜中瞬间染上红霞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眸。
他有力的手臂环过她柔软的腰肢,轻易地将她抱起,转身走向那张铺着锦被的拔步床。
今夜的云景澄,似乎格外有耐心,也格外……有花样。
不再是首白的攻城略地,他的吻如同羽毛般轻盈,
落在她微颤的眼睫、挺翘的鼻尖,最后辗转于那丰润的唇瓣,极尽温柔地吮吸舔舐,诱使她笨拙而生涩地回应。
他的指尖带着魔力,隔着薄薄的寝衣,在她日益丰盈的曲线上流连描摹点燃一簇簇小火苗。
寝衣的系带不知何时被灵巧地挑开,滑落肩头……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平日绝不会出口的亲昵爱语,
即使知道她无法回应,那充满占有欲和情动的声音本身,就是最强烈的催情剂。
他引导着她的身体,
尝试着新的节奏和角度,
每一次都伴随着耐心的等待和温柔的鼓舞,
让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沉醉其中,发出破碎而动人的呜咽。
苏落念在他身下,如同一块被精心雕琢的暖玉。
身体的康健让她更能承受和享受这份亲密,精神的独立与满足让她卸下了心防,敢于回应和探索。
她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
而是努力地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背,
纤细的腰肢不自觉地迎合。
那份因身心双重满足而焕发的妩媚风情,几乎要将云景澄溺毙。
琉璃灯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纱帐内紧密交缠的身影。
粗重的喘息与细碎的呜咽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的甜香。
苏落念白皙的手臂无力地搭在云景澄汗湿的背上,指尖微微蜷缩。
云景澄埋首在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满足地喟叹一声,紧紧拥抱着怀中这具因他而丰润,因独立而更加光彩夺目的躯体。
月光透过窗棂,将梨树摇曳的影子投在室内地面上。
梨庐的夜晚,在“雕玉阁”的独立喜悦之后,又在情爱的美妙交融中达到了另一种极致的圆满。
曾经的清冷疏离病弱消瘦无声抗拒,都在这初夏的生机与情动中,化作了温香软玉般的丰盈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