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示意妈妈莫要说话,身在走廊之人突止步,余光探向窗口,嘴角微扬,消失走廊尽头。
脚步声声渐行渐远,才缓缓起身,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深吸一气,莫名失落于心,见玉铃儿一袭布衣,神色慌张,急步走来。
“茹妈妈你且去看看玉铃儿如何?”
刚推开门,玉铃儿小跑而至,见我躺在贵妃椅上,泪雨连连奔来。
“王妃娘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深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特救奴婢一条贱命,可就在刚刚奴婢见着姐姐了……”
不等说完,翻身站起,目瞪口呆:“刚刚你说什么?彩铃儿还活着?”
茹妈妈听闻,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之耳,忙上前安抚,让玉铃儿平静下来,再慢慢道出。
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小心翼翼将寒宸之手拿开,轻开窗,望着远处梅枝,心事重重。
依玉玲儿之言,彩铃儿未死,在我和寒宸回府之际,一袭红衣面色难堪现身玉铃儿之屋,还未开口,又捂右臂落荒而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那日生命垂危所见身着红衣之人就是彩铃儿。
夜风忽来,关窗转身,寒宸靠榻面色冷峻。
不自知捂嘭嘭直跳的胸口,小心往寒宸身边爬,不敢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乖乖将被褥盖好,欲翻身入睡。
“乐儿,有心事。”
暗自将脸塞进被子,憋着嗓子:“没,没……我怎会有心事。”
被子被掀开,本就蜷缩的身子,背对寒宸缩成一坨。
“转过身来”
僵硬的身子不听使唤,转身却不敢抬头见寒宸。
下颚被撩起,双眼不觉盯着寒宸良久,才缓缓开口:“寒宸,我要保持这个姿势睡觉?”
大手放开,复杂眸子从未离开,蓦然道:“世子何如?”
因望的太久,酸楚阵阵自脖处传来,欲换姿势,却被寒宸隐忍的怒火压制。
“墓绝和你一样都生的一副好皮囊,挺养眼的。”
语毕,深不见底的眸子全是自己的影子,微薄双唇紧闭,空气瞬时凝结,淡薄气息萦绕周身,一张绝世面孔摆放眼前,不觉咽了咽口水。
“继续”
继续什么?脸上摆满问号,思虑片刻,这才明白。
“还有就是墓绝在我这里高价买了那把古月琴……其它没什么了。”
“你很缺钱?”
憨憨点头,又摇头,口是心非:“其实也不缺钱,你给我吃,给我穿,也无需花费其它,就是偶尔出府会出点血。”
微皱的眉心豁然开朗,指弹于眉心,良久,便语:“睡觉”
“那我可换个姿势?”
见其头微点,小心移动僵硬之身,刚躺好寒宸就替我掖好被褥。
转身背对寒宸咬手指,也不知为何,自红鬼事后,寒宸就似换了一人,见我之神越发复杂深沉,对我也是若即若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阴冷复杂之眸借月色闪着微光,近日紧锁之眉也舒展许多,脑海闪烁着和我缠绵悱恻之面,却在下一秒,神色突变,暗沉的双眼冰冷瞧着天花板,血流成河的画面在脑海一幕幕重演,转身见我蜷缩一团沉沉入睡,眼底又温柔一片,强健有力的胳膊轻放柳腰细细揽着。
乐儿,无论你是何人,你来自何处,你都是我的。
月也清清,风也轻轻,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夜色苍茫,如深潭之水,万物都已沉睡。
红衣面色惨白,冷汗如水自脸颊滴落,捂右臂向凉湖深处走去。
凉湖,一片寂静,偶有大鱼游过的痕迹。
一束红光冲破皑皑白骨于湖面散着微光,女子嘶叫打破夜的沉寂,惊动月梢沉睡的乌鸦,扑腾翅膀飞走。
湖心如血晕开,阴气满满,血腥之气自湖底传来愈发严重,令人作呕。
尸骨累累的湖底蜷缩一红衣之女,湖水如剑肆意在皙白之肤划过,血染红衣,于凉湖肆意蔓延,唯右臂散发黑气,与血色相依相融。
一袭玄衣独立船头,一曲横笛于夜色飞扬,如魔如幻之声逗弄天星,错落之音舞起两岸之柳。
暗流随声起起伏伏,由远至近轻飘耳际,漫溢心间,浑身灼烧刮骨之痛有所减缓,满身伤痕缓缓愈合,如浸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之眼,眼角微上扬,妩媚至极,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别样之韵,薄唇色淡如水,身子微微转正在冰冷湖水飘荡,红雾缠绕周身,瞳孔泛红,十指如血滴落。
笛声落,血光逝,血腥散,一切恢复如初,待红衣女飞身出湖,仅一叶小船在湖面浅浅悠荡。
赤脚落船,微红双眼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墓绝一袭玄衣,神色凝重,坐于四王府房顶上,静静擦拭魔笛,到天明才消失。
寒宸今日入宫前特地叮嘱冰将府中所有账务全权交由我处理,看着堆叠如山的账本,就充满豪情壮志。
屁股落座书房一日,虽不识字,却对数字极敏感,过目不忘,加减乘除于我而言轻而易举,就连算盘都无需。
茹妈妈站一旁对我心算之能连连称赞,起初还不信,特地立我身旁用算盘验算,可结果都分毫不差。
寒冷如冰之眸立窗前见我良久不言一语,依旧埋头苦干,特别想知道寒宸到底有多少银子,就甚至连茹妈妈离开也不知晓。
“王妃已在书房坐了一天,就连午膳都未用。”
茹妈妈站在寒宸身后满脸自豪。
“去备点乐儿喜欢的点心,过来。”
寒宸的家底可不是一下就能算完,辛苦整整一天,也不过才看了其中一小部分,看着账本,暗自叹息:唉,啥时候自己才能有这么多银子傍身。
淡淡梅香自门外传入,抬头一瞧,寒宸端着梅花炸鸡走进,口水不经溢满全嘴。
“梅花炸鸡”
不舍将账本丢下,移步上前拔下鸡腿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