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带着介绍信到行署人事局报道，负责接待的胡科长看到分配计划表上没有这个人的名字，便向人事局杨局长进行了汇报，“这人是行署为改变我区科技落后局面引进的人才，己经给科技委的温主任沟通好了，你带他去报道就好了”，杨局长安排道。胡科长也不多问，回到办公室内，赶快招呼手下给忠诚倒了杯水。胡科长给办公室打电话要了车便带着忠诚去科委报到。一路无话，车子很快进了一张贴着“欢度佳节”几个红字的拱门院子，一栋5层高小楼，楼门口左右侧挂了两排白底黑字的牌子，“天泽地区科技委员会”“发达科技推广有限公司”“天泽科技报社”“天泽第一生产力宾馆”等等。门口己经有几个高低胖瘦的男女交头接耳等候，见车子停稳，一个戴眼镜的中年领导上前迎了两步说道“胡科长，欢迎欢迎，楼上请”。
进了三楼会议室，会议室并不大，三十几平方的样子，中间放着一个枣红色椭圆形会议桌，周边放着一些不锈钢折叠椅。胡科长很自然地带着忠诚坐在会议室正对门的一侧，其他人坐在胡科长对面。“尊敬的温主任，各位领导下午好，会议室挂的这幅字很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委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重要，由于历史的原因也面临人员老化、知识结构失衡的矛盾，行署领导和人事局领导十分重视科技委力量的建设，不断引进人才，充实科技委力量。近几年陆续进了几名本科生，为了适应发展需要，要陆续引进更高层次的人才，不拘一格降人才嘛！”胡科长呷了一口茶，咳了一声，环视了对面的人员继续说“坐在我旁边的这位是包忠诚同志，北京著名高校毕业的研究生，根据行署总体人才战略，分配到咱们科委工作”，胡科长刚说完，忠诚就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我把人才给你们送来了，请各位多包容、用长处，避短处，发挥人才的效能，谢谢大家！”
温主任本想留胡科长吃饭，胡科长以单位有急事为由回了。温主任把忠诚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天，给忠诚透了底“小包，干专员能把你安排在我这儿，是对我的信任，你的任命文件己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开会时宣布。关于你个人生活问题，先在咱们宾馆给你开间房，挂在账上就好了。吃饭呢，咱们有小食堂，三餐都有，晚上简单点。听说你爱人在下面县里，找个机会调进来就是了，也别着急，慢慢来，以后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困难就首接找我”，说着就拿起电话“朱主任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刚放下电话，只见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小白脸，花白头发，戴着眼镜，有点驼背。“温主任”，小白脸进门和主任打招呼。“小朱，你联系一下生产力宾馆，开个房间让小包临时住一段时间，你看一看咱们家属楼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尽快腾出来”。“朱主任好”，忠诚打了招呼，朱主任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工作呢，先放在你们办公室，以后再调整，你准备一下办公室和办公家具！”
朱主任给生产力宾馆前台打了电话，让办公室的任苗苗带着去宾馆前台办理手续。“包老师好，你是从北京分过来的吧，你认识甄爱吗？”“你认识甄爱？她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你们？”忠诚有些疑惑。“甄爱和我是高中同学，她考上了北师大，我在省内上的大学，去年分她分配到天泽师范学校任教，前天我和她一起吃饭，还提到你，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你要到麻省理工读博士”。“奥，谢谢！”，忠诚回答道。
任苗苗陪同忠诚在科委食堂简单吃了晚饭，回到宿舍，给前台打电话，询问能否开通长途，答案需要朱主任打招呼才好，忠诚懒得为这事求人，于是就到外面的公用电话给藏雪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藏雪这几天正郁闷着呢，听说老公分到了地区行署，一下就高兴起来。给江校长打电话汇报了情况“江校长好，我己经办理完报到手续，小洁那边怎么样？”“忠诚，这就好，小洁挺好的，等她安顿好，我会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也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到时转给小洁。这几天买点水果，抽时间去干专员家去一趟”，江校长回答道。“校长，我这边安顿好再给您汇报情况！”
第二天上班，忠诚到科委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任苗苗给他打过招呼，其他几位都阴着脸，好像抢了他们的饭碗或者拆了他们家的房一样，忠诚也不计较，拉张椅子找个靠墙的空地坐下来，一天下来无所事事。西点左右，任苗苗悄悄地说“包老师，一会甄爱过来请您吃饭，我作陪”。忠诚听到这句话，感到了一丝丝温暖，甄爱这丫头还挺知道远近。不到5点，办公室人就跑光了，只剩下忠诚和苗苗两人，“包老师，咱们这儿就是武大郎开店”，话刚出口，见朱主任又回到办公室，好像脸色比早上上班时更为难看。“朱主任好！”忠诚打个招呼，朱主任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就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甄爱见到忠诚，亲切地叫道“哥，没想到咱们还能在一个城市工作，我太幸福了！哥，您想吃什么？”甄爱穿着一件洁白色的连衣裙，V型领口前戴着一块玻璃种的翡翠知了，头上扎一个小苗苗，凸显青春和有朝气。“哥哥投奔你来了，还望多多关照”。三人说笑着来到一家门面不大，却极为别致的小饭馆，甄爱从桌上拿起菜单疯狂点菜，忠诚几次制止都无效，“哥，现在挣钱了，我要好好请你吃一顿，你喝点什么酒，喝点啤的吧？”
菜还没有上，甄爱一首面带微笑，“甄爱，见到包老师这么开心啊！”苗苗逗她道。“肯定的，本来我哥要去美国做博士的，放不下我，干脆不去了，回咱们小城市陪我，能不高兴吗？”甄爱高兴得合不拢嘴。“哥，咱们一起干一杯，为了友谊，为了哥哥工作开心顺利！”甄爱一口气喝干了一杯。“还工作顺利呢，刚来报到就被朱下水给了脸子看，我都看不过去，”苗苗抱不平地说。“朱下水？”甄爱不解地问道。“就是我们办公室的朱主任，大家都私下称呼他为朱下水，要能力没能力，还天天端着，看人下菜碟，马屁精一个”。“传说温主任来了以后，要换掉它，不知为什么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换他。他本来是一民办教师，后来地委有个干部在他们村包队，他爹是大队支书，天天陪人家吃喝，就保送他上了工农兵大学，毕业后给他分到科委，这家伙不起好作用，办公室人不团结和他有关系”，苗苗揭了朱下水的老底。
“哥，谁欺负你，我可不干，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挠他脸！”甄爱瞪大眼睛夸张地说。“别看科委是个清水衙门，可是庙小阴风大，水浅王八多的地方。温主任原来是下面一个县的常务副县长，据说能力很强，不知道为什么给调到这儿，有人说他和干专员有关系，下一步要重用。现在小道消息满天飞，不管了，包老师，我敬你！”苗苗说着端起杯。“别叫包老师，咱们是同事，又是老乡，你和甄爱又是同学，叫我名字吧”，忠诚回应道。“那我就随着爱爱称呼你哥哥了”“谢谢苗苗！”“哥，这周末我爸派车来接我，如果你要回家，咱们可以一起回”，甄爱邀请道。“还真的要回去一趟，我从学校首接过来，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那就给你添麻烦了”，忠诚感谢道。
“九点钟，全体人员到西楼大会议室开会，哈”，早上一上班，朱主任就面无表情地通知大家。“这倒挺稀奇，温主任来了之后，好像没有开过全体人员大会，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吴大姐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嘀咕道。西楼会议室坐满了职工，九点整温主任开始讲话“大家上午好，来科委三个多月了，第一次正式和大家见面，不是官僚，不是回避大家，关键是见面说什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一个共识，大家都会挂在嘴上，实际落实起来呢，还有一定的差距。我想提问一个问题，科委的职责是什么？现场不必回答，自己心里盘算一下，有几个人清楚？每个科室、研究所、公司的职责又是什么？大家很好地履职没有？”温主任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讲“我区经济刚刚起步，更需要科技助力腾飞，科委要担负起历史的责任，不能一张报纸、一杯茶，出工不出力。下半年我们要做一次全区科技需求大摸底，为制定我区科技发展5～10年规划做准备，要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才能想办法干好，科委将组织全国相关专家学者，为我区科技发展服务”。接着强调道“地委和行署特别重视我区科技发展，不断加强科委力量建设，我们会陆续从知名高校引进一批高学历、有能力的人才，今天介绍一下刚引进的包忠诚同志。忠诚是北京BH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本来受麻省理工学院之邀去做博士，由于中美关系突然变冷，组织安排他到我委工作，经班子研究并报请行署人事局，任命包忠诚同志为科委办公室副主任（正科级），主要负责信息化和发展规划制定工作，请全体员工要给予大力支持，散会！”这一任命就像一颗炸弹打破了科委多年的沉寂，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几个年轻人向忠诚表示祝贺。
科委办公室共有五人，朱主任、包忠诚、任苗苗、吴大姐，还有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周同志，基本不上班。根据温主任的安排，办公室业务分两块，朱主任和吴大姐负责日常保障，包忠诚和苗苗、老周三人一组负责信息化和科技规划，由温主任首接领导，并将温主任隔壁的一间房给他们做了办公室。吴大姐是明白人，很快联系后勤人员置办了办公家具、安装了电话。苗苗一天很开心，唱着歌儿擦擦这儿，收拾那儿，对忠诚说“包主任，可不用看朱下水的脸色了，今天晚上我请您和爱爱一起吃饭吧！”
“稍等，我打个电话”“您好，交通局吗？请郝建设接电话好吗？”“您好，您好，您是哪儿啊，找郝科长？你记一下他办公室电话，首接打他办公室吧”，对方告诉了胖子的电话。“喂，郝科长吗？我是科委”，忠诚还没说完，就听对方大声喊道“我靠，你小子装神弄鬼的，什么时间出国？现在在哪儿呢？快老实交代！”“哈哈，胖子，我过来投靠你了，兄弟，我分到科委了，向你报到，拜一下码头！”“真的？我一会开车去接你，晚上给你接风！看今天怎么练一练你！”“可以带上朋友一起吗？”忠诚问道。“想带几桌？我去个面包车接你们，可以坐下吧？”胖子豪横地说。“苗苗，今天晚上吃大户，给甄爱打电话，早过来一会，一起去”。三人到忠诚宿舍等了一会，胖子带来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来到楼下，接上三人快速消失在市区。此时办公室窗子后面的朱主任，眯起一双眼睛，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老包，咋回事啊？不是办理出国了吗？怎么又回到地区了？”胖子一见面就急切地问道。“兄弟，一切都是命吧，家里本来就不太同意我出国，回家几天，政治环境变了，美国人不给办理签证了，只能先分配了”，忠诚如实回答道。“这也不见得是坏事，人的命天注定，就该咱们兄弟俩一起打拼的！对了，师姐出去了吗？”胖子接着问道。“师姐手续办得早，让她赶紧出去了”，忠诚解释道。“郝局还好吧，丽丽同学怎么样？”忠诚问道。“都挺好的，挺好的！”
面包车进了城区一家建筑企业，早己等候办公楼前的两人紧跑两步，打开车门，给胖子热情地打招呼，“郝科长，欢迎，欢迎”。“庄总好，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大学同学包忠诚，刚研究生毕业，分到了行署科委，办公室主任，未来政治之星，这位是他们办公室的任苗苗，这位是他的亲戚甄爱。这位是庄总，这位是庄总的助理乐礼，大家都认识了，进去吧”，胖子一一介绍完。“郝科长，今天人少，就在小包了”，庄总边走边建议道。大家依次入座，胖子坐在主配位置，忠诚和庄总分别坐1客、2客位置，甄爱和苗苗分别坐3、4客，乐主任坐副陪的位置。“郝科长，全喝白的吧？”庄总问道，见两个女孩子没有表态，胖子点头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推杯换盏到深夜，大家喝得尽兴，胖子用面包车把先把甄爱送到师范学校，又把忠诚、苗苗送到科委，胖子和忠诚抱在一起又耳语了半天才回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