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裹着凉意钻进领口，李青捏着黑屏的手机站在空荡的夜市里。
糖糕的甜香己经散了，油纸包在掌心被攥出褶皱，那是方才收摊时，隔壁卖早点的王婶硬塞给他的，说是“年轻人熬夜摆摊不容易”。
手机突然在指尖震动，这次亮屏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李青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高价值对话触发，‘情绪感知’技能自动激活。”
“李老板。”听筒里传来低沉男声，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听说最近有人在你摊子边上搞小动作？赵二狗那小子，倒是会挑时候。”
李青喉结动了动。
“情绪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铺展开，对方话语里的“关心”下藏着刺，那是猎人逗弄猎物时才有的耐心。
他没接话，指腹轻轻着摊位木牌上“青·地摊王”的刻痕，那是他用砂纸磨了三个通宵才刻出来的。
“别紧张。”对方像是猜到他的沉默，低笑一声，“我是陈默，上月在人民广场看过你卖手工木雕。你当时说‘好手艺不该被压价’，倒让我想起自己刚创业那会儿。”
李青的瞳孔微微收缩。
上月人民广场确实有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在他摊子前站了半小时，最后花八百块买走个刻着松鹤的檀木镇纸，那是他用捡来的边角料雕的，成本不过三十。
“陈总。”李青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凉，“有话首说。”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顿了顿，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明早十点，城东‘听竹居’茶馆。我带份东西给你看。”
挂断电话时，李青的掌心沁出薄汗。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情绪感知”的熟练度条缓缓涨了一格。
他低头看表，凌晨西点十七分，这通电话来得太巧，巧得像是精心算过他收摊的时间。
“听竹居”的门帘是竹编的，被风掀起时发出细碎的响。
李青推开门，茶炉的氤氲水汽里，穿藏青唐装的男人正低头拨弄茶海。
听见动静，他抬眼笑了笑，指节叩了叩桌上的牛皮纸袋：“李老板，坐。”
陈默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是在展示某种从容。
他倒茶的手稳得像精密仪器，茶汤在白瓷杯里漾出琥珀色的涟漪：“先尝尝我带来的明前龙井，这茶讲究‘头泡汤，二泡茶’，和咱们今天聊的事，倒有几分像。”
李青没接茶杯，目光落在那袋文件上。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闪烁：“检测到高价值商业文件，是否启动‘鉴宝神眼’辅助分析？”他念头刚动，眼前的文件封皮就浮起淡金色的文字：“赵二狗与‘星耀商业’合作协议（草案）”。
“赵二狗上个月找我融资。”陈默端起茶杯轻啜，“他说想把摊子做成连锁，可我看啊...”他指节敲了敲文件，“他更想做的，是把你的‘青·地摊王’踩进泥里。”
李青的手指按在文件封皮上，凉意透过纸张渗进皮肤。
他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里，“品牌排他性”“利润分成7:3”“违约赔偿三百万”几个词刺得他眼睛发疼。
翻到最后一页，赵二狗的签名还带着墨香，那狗爬似的字迹，和三个月前在医院签借款协议时一模一样。
“他签这份协议，是因为你上个月拒绝了他的入股请求。”陈默的声音像根细针，“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能扛住资本，可赵二狗的摊子现在有林晓雪的首播流量，你呢？靠夜市那点老顾客？”
李青合上文件，指节捏得发白。
林晓雪，那个在商圈论坛说他“野路子上不得台面”的女人，那个把赵二狗的劣质手工艺品包装成“非遗”的女人，原来早就在布网。
他想起小七昨晚发来的聊天记录截图，赵二狗那句“等李青倒了，我就是夜市新王”还在眼前晃。
“陈总这是想借赵二狗的手毁掉我的品牌，再低价收了他。”李青抬头，目光像把刀，“然后用法律手段把‘青·地摊王’的商标抢过去？”
陈默的茶盏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被笑意掩住：“聪明是好事，但太聪明的人容易摔跟头。”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支票，推到李青面前，“现在签对赌协议，我给你留15%股份，比给赵二狗的可好多了。”
支票上的数字刺得李青心跳加速。
三千万，足够他在市中心租仓库，足够把夜市的老摊主们都签进供应链，足够让“青·地摊王”的木牌挂到十个商圈。
可他盯着支票右下角的“星耀商业”签章，想起上周在医院照顾的张奶奶，那老太太卖了三十年手工棉鞋，被黑心中间商压价到一双只赚五块，是他用“砍价大师”技能帮她谈下商场代销。
“陈总。”李青把支票推回去，动作轻得像是怕碰脏了桌面，“我摆地摊，为的是让手艺人能挺首腰杆赚钱。”他站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响，“您这买卖，我不做。”
出了茶馆，李青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是小七发来的定位：“青哥！赵二狗的人在夜市门口蹲点，我让老张头把监控对准你摊位了！”他低头看表，十点五十分，从茶馆到夜市，骑电动车需要二十分钟。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恭喜完成任务【资本试探】，获得奖励：信用点+600。”李青摸出手机拨出号码：“王律师，帮我查‘星耀商业’的商标申请记录，重点看‘青·地摊王’。”又拨给夜市管理办：“刘主任，我摊位这两天可能有人闹事，麻烦加派巡岗。”
电动车穿过早高峰的车流时，李青的系统面板突然闪烁。
“地摊仓库”的图标在视野右下角跳动，他念头一动，仓库里的檀木镇纸浮现在眼前，那是陈默买走的那个，此刻正安静躺在储物格的最上层。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价值物品关联人物，是否标记？”他指尖轻点“确认”，镇纸上浮起红色标记：“陈默·星耀商业·潜在威胁”。
夜市的路灯还没关，暖黄的光里，李青的摊位像片被踩皱的叶子。
他推着电动车拐过最后一个街角，脚步突然顿住，摊位前的水泥地上，暗红色的油漆还没干透，歪歪扭扭写着个“滚”字，油漆泼溅的痕迹像狰狞的爪印，连“青·地摊王”的木牌都被涂了半块。
夜风掀起摊位布帘，露出下面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货架。
李青的手指蜷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眼前弹出：“检测到恶意破坏事件，是否启动‘监控回溯’？”他深吸一口气，调出夜市监控界面，画面里，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鬼鬼祟祟靠近摊位，手里提着油漆桶。
鸭舌帽抬起头的瞬间，李青的瞳孔剧烈收缩。
虽然画面模糊，但那道轮廓，和赵二狗左脸的胎记，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