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黑暗来得毫无预兆。
李青的指尖还停在匿名短信的最后一个字上,头顶的路灯便发出刺啦一声爆响,光明像被谁猛地抽走了线团,整座夜市陷入浓稠的墨色里。
"哎哟我栗子炉!"隔壁阿婆的惊呼声撞进耳膜,李青下意识攥紧摊位边缘,腕骨抵着红木桌沿的触感让他回神——有东西在扯他裤脚,低头便见小黑狗仰头望着他,的鼻尖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安抚声。
"大家别慌!
手机手电筒都打开!"阿珍的嗓门穿透人群,李青看见她举着半根烤肠的手在黑暗中划出弧线,另一只手稳稳扶住王奶奶的胳膊。
小美举着手机当光源,屏幕冷光映得她脸发白:"青哥,我们首播还没关!"
弹幕的提示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李青这才意识到,手机还攥在手心,首播间的灯牌仍在暗夜里闪烁。
他摸到摊位下的红布,那叠茶碗还好好躺着,指尖触到布面残留的温度——是方才被观众摸过的余温。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响在脑海:"检测到突发事件:区域性电力中断(评级:B级)。
宿主可通过危机处理获得技能点及隐藏奖励。"
李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上回系统提示B级事件还是被同行联合举报,结果他靠鉴宝神眼当场拆穿假货翻盘。
这次...他摸向腰间的钥匙扣,那是地摊仓库的实体入口,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青子!"炒粉摊的阿芳从黑暗里冒出来,声音带着焦急,"陈大爷说电路老化,检修队得半小时才能到!"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是卖碗的老张没扶住货架。
人群开始骚动。
李青听见有摊主低声骂着"晦气",金属货架碰撞的哗啦声此起彼伏——有人要收摊了。
他的手指在钥匙扣上轻轻一按,熟悉的空间波动在掌心荡开,地摊仓库的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第三层货架,最左边,应急电源箱闪着绿色微光。
"小黑。"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耳朵,"去帮我看着阿婆的栗子炉,别让火星溅到纸箱上。"小黑狗尾巴晃了晃,箭一般窜向阿婆的摊位,叼起她脚边的铁桶往炉边推。
李青深吸一口气,从仓库取出折叠式太阳能应急灯。
金属支架展开时发出轻响,他摸到开关按下,暖黄的光"唰"地照亮摊位——是那种老式灯泡的光晕,却比周围任何手机电筒都亮堂。
"我去!
青哥这儿亮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黑暗里无数道目光唰地投过来。
小美举着手机转向李青的摊位,镜头里,红布铺就的桌面摆着茶碗、铜钱串、木雕小摆件,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西周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对比得像舞台中央。
"家人们看到没?"小美声音拔高,"青哥的摊位在黑暗里亮成了小太阳!
这才叫'夜市不灭'!"弹幕瞬间被"氛围感拉满""青哥牛批"刷屏,李青的手机震得几乎握不住。
"阿珍姐!"他抬高声音,"我这儿有三台应急灯,能借给需要的摊主!
但得您帮忙广播,让大家别挤过来,容易踩伤人。"黑暗里传来跑步声,阿珍喘着气冲过来,手里的扩音器还带着体温:"青子你真是及时雨!
我这就喊!"
扩音器的刺啦声后,阿珍的声音炸响:"各位摊主顾客!
李青摊位提供临时照明,需要的找他登记!
大家站定别动,检修队马上到!"
李青迅速从仓库又搬出两台灯,递给离得近的老周和阿婆。
老周接过时手首抖:"青子,我这木雕摊要是黑灯,今晚货全得被摸走。"他点亮灯的瞬间,暖光连成一片,夜市里的骚动渐渐平息。
"家人们,今晚咱们体验把'星空夜市'怎么样?"李青对着手机笑,指节在红布上敲了敲,"虽然停电,但青哥这儿的宝贝可不会打折。
限时十分钟,所有商品八折——"他顿了顿,系统"砍价大师"技能自动在脑海里弹出价格曲线,"再加送手工盘串教程!"
手机提示音密集得像暴雨。
李青一边扫码收款,一边把顾客要的货装进布袋,余光瞥见小黑狗叼着个迷你手电筒在人群里穿梭,光束扫过阿婆的栗子炉、老周的木雕,最后停在举着手机首播的小美脚边,像在给镜头打光。
"青哥,这串菩提我要了!"
"铜钱串还有吗?我要三串!"
黑暗里的顾客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的光映着他们发亮的眼睛。
李青的额头沁出细汗,却越忙越利落——系统界面浮着"销售额+200""好感度+5"的提示,比任何计算器都让他安心。
"叮——"
二十分钟后,熟悉的电流声从头顶传来。
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夜市,李青眯了眯眼,看见陈大爷穿着保安服从巷口跑来,额角沾着灰:"修好了!
变压器被货车撞松了,那司机早跑了——"他突然顿住,望着亮如白昼的李青摊位,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青子,你这灯比路灯还亮堂!"
阿珍举着扩音器挤过来,脸上还沾着刚才扶王奶奶时蹭的面粉:"市里应急办的人刚才看首播了,说要给你发'夜市守护者'的奖状!"她晃了晃手机,"领导还问,能不能把你这应急方案推广到其他夜市?"
李青低头收拾摊位,指尖碰到小黑狗的脑袋,小狗正趴在他脚边啃一根烤肠——不知谁塞给它的。
他摸出手机,系统提示安静地躺在通知栏:
【危机公关技能己解锁(可优化突发事件应对策略,提升公众好感度)】
【区域影响力+1(当前:3/10,满10可开启商圈摆摊权限)】
"影响力越大,责任也越大..."李青轻声说,抬头时正看见夜市入口处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半张戴着墨镜的脸。
那人冲他举了举手机,像是在拍照,又像是在发消息。
小黑狗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李青弯腰抱起它,掌心触到小狗颈后竖起的毛发。
"没事。"他轻声安抚,目光却没从那辆车移开,"该来的,总会来。"
第二日清晨,李青支起摊位时,红布上多了张纸条。
字迹很新,墨迹还没干透:"昨晚的灯,很刺眼。"
小黑狗蹲在他脚边,对着风发出短促的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