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叶宸站在慕容清颜身边，看着香炉里升起的三炷香，烟雾在晨光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赵天宇就站在斜前方，穿着和他同款的黑色西装，却在转身时故意撞了他一下。
“墨白老师现在可是红人了。” 赵天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牙膏薄荷的清香，显然刚刷过牙，“就是不知道，这红人能当多久。”
叶宸没接话，目光落在供桌后的背景板上。《都市情缘》西个烫金大字旁边，印着番茄小说网的 logo 和叶家文化基金的标志，两个图标挨得很近，像场无声的较量。
“各单位准备！” 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喊，“拜神仪式开始！”
慕容清颜的指尖在叶宸掌心捏了捏，他回握住她的手，触到她腕间那只祖母绿手镯 —— 今天她特意戴上了，慕容尊说 “镇场子用”。
拜神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时，叶宸注意到叶建国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人群外围，正和制片人谈笑风生。他的目光扫过叶宸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在打量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叶董特意来给我们站台。” 制片人凑过来，语气里带着讨好，“还说要追加投资，把《都市情缘》打造成年度大戏。”
叶宸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叶建国正对着慕容清颜点头微笑，那副和蔼的样子，和上次砸修车铺时判若两人。
“追加投资就不必了。” 慕容清颜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我们不缺这点钱。”
叶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慕容小姐说笑了，我这是为了支持叶宸的作品。毕竟，他也是我们叶家的人。”
“我姓叶，但不属于叶家。” 叶宸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就像我写的诗，属于读者，不属于任何家族。”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似的亮起。叶建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维持着体面：“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
拜神仪式结束后，演员们开始合影。赵天宇非要挤到慕容清颜身边，手臂几乎要碰到她的腰。叶宸不动声色地站到两人中间，手里拿着的剧本正好隔开他们的距离。
“墨白老师对剧本很上心啊。” 赵天宇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男主角呢。”
“我是编剧顾问。” 叶宸翻开剧本，正好停在第 42 场，“负责纠正不合理的情节。”
赵天宇的目光落在剧本上，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了：“那辛苦墨白老师了。”
拍摄第一场戏时，叶宸坐在监视器旁边的折叠椅上。慕容清颜穿着民国学生装，站在雨幕里说台词，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下巴汇成细流。导演喊 “卡” 的瞬间，叶宸立刻递过毛巾。
“妆花了。”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触到微凉的皮肤。
慕容清颜接过毛巾，忽然低声笑了：“你看赵天宇。”
叶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赵天宇正对着助理发脾气，因为刚才的雨戏里，他的皮鞋进了水。助理蹲在地上给他擦鞋，他却一脚踹开：“没用的东西！”
“第 42 场可以提前拍了。” 叶宸在剧本上做了个标记，“我看他很需要一场‘意外’。”
慕容清颜的笑声被风吹散在片场，阳光穿透云层照下来，给她的发梢镀上金边。叶宸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些潜藏的暗流，都在这样的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中午休息时，叶宸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叶建国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还留了张名片，上面写着 “随时欢迎回家”。
“我没要。” 母亲的声音带着点骄傲，“我跟他说，我们家小宸不稀罕你们叶家的东西。”
叶宸握着手机走到角落，看着远处赵天宇和叶建国在树荫下说话，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像打了层补丁。
“晚上回家吃饭吗？” 母亲在电话那头问，“你爸买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叶宸的喉间有些发紧：“嗯，我和清颜一起回。”
挂了电话，他看到慕容清颜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她走过来递给他，瓶身还带着冰镇的凉意。
“叶建国找赵天宇了。” 她轻声说，“我刚才听到他们说‘版权’。”
叶宸拧开瓶盖的手顿了顿，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刺骨的凉。他想起自己在番茄小说网后台看到的那些匿名举报，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想抢《都市情缘》的版权？”
慕容清颜点头，指尖在瓶身上画圈：“我爸己经让人去查了，叶家最近在接触番茄小说网的股东。”
叶宸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广告牌上，《都市情缘》的海报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忽然笑了：“抢不走的。”
“为什么？”
“因为故事在我心里。” 叶宸的指尖划过剧本上的字迹，“他们能抢走版权，抢不走文字里的魂。”
慕容清颜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晚上回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叶宸的耳尖泛起红，远处的片场传来导演喊 “开拍” 的声音，他知道，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她，有心里的故事，他就什么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