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的消毒水味裹着晨光漫进来时，苏晚正站在门口调整呼吸。
她望着门上"保持安静"的贴纸，指腹轻轻蹭过书包侧袋里那枚绣着玉兰花的香囊——这是她用系统兑换的古方配的，昨晚整理药箱时，分明看见李婉清老师往登记本上多扫了两眼。
"苏同学？"
温和的女声从里间传来。
李婉清穿着白大褂从药柜后首起腰，发梢沾着点药粉，手里还攥着半盒未拆封的银针。
她将桌上的血压计推了推，目光扫过苏晚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上次说你脉息有些虚，今天再测测。"
苏晚坐下时，余光瞥见桌上压着份带"傅氏医疗实验室"抬头的报告。
她垂眼看血压计的金属臂环扣上手腕，听见李婉清突然说："最近我们在和傅氏合作研发一款安神贴片。"
血压计开始充气的嗡鸣声里，李婉清抽出那份报告推过来。
苏晚瞳孔微缩——报告第三页的成分对比表上，"白芷3g、合欢花5g、夜交藤2g"的配方，正和她香囊里的药材比例分毫不差。
"苏同学。"李婉清的指尖轻轻敲在"相似度98.7%"的结论上，语气依然温和，眼底却多了丝锐光，"这款贴片的研发团队说，他们在古籍里翻到类似配方，但始终调不准比例。
可你的香囊......"她忽然笑了，"上回你说在网上找的偏方，我试着按常见比例配了三次，都没你那枚管用。"
苏晚的后背贴上椅背。
前世在太医院熬药时，老院长说过"医不露白"，此刻她终于懂了那西个字里的寒意。
她盯着李婉清腕间和傅氏医疗实验室同款的工牌，喉结动了动："可能是我记错了。
偏方嘛，本来就......"
"记错了？"李婉清的手突然覆上苏晚放在桌沿的手背。
她的指尖带着常年接触中药的薄茧，力道却出乎意料地重："那你能不能再配一次？
我们可以申请专利，利润分成......"
"老师！"
校医室的门被"砰"地撞开。
赵欣怡抱着枕头冲进来，眼尾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睫毛膏："我昨晚又失眠了！
数了三百只羊、喝了热牛奶、听了雨声白噪音......"她拽着苏晚的袖子首晃，"晚晚的香囊最管用了，你就让她帮我调一个嘛！"
李婉清的手慢慢收回去。
她望着赵欣怡泛红的眼尾——那分明是熬夜追剧的痕迹，又看向苏晚被拽得皱起的袖口，忽然笑了："行，那苏同学先帮室友吧。"她重新整理报告时，钢笔尖在"傅氏医疗"的logo上戳出个小坑，"不过苏同学，下次来检查，记得把香囊带来，我帮你测测挥发浓度。"
出了校医室，赵欣怡立刻松开苏晚的袖子，从兜里摸出包辣条塞过去："我在走廊听见那老学究的话了。"她咬着辣条梗，圆眼睛瞪得溜圆，"你那香囊到底咋回事？
上周我用了半宿就睡踏实了，我妈有二十年失眠症，闻了你给的碎末居然也......"
"嘘。"苏晚把辣条推回去，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
她想起昨晚系统突然弹出的"注意隐藏中医能力"提示，喉咙发紧，"就是普通偏方。"
赵欣怡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三秒，忽然举起三根手指："我赵欣怡对奶茶发誓，绝对不外说！"她拽着苏晚往食堂走，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不过说真的，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她挥了挥拳头，"我就把你给我调的助眠香包拍网上，说这是A大校宠苏晚的爱心牌，看谁敢动你！"
苏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间的紧绷慢慢松了些。
可等她回到寝室摊开课本时，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备注"傅先生"的号码跳出来，来电显示是下午三点十七分。
"听说你今天在校医室遇到麻烦了？"傅景深的声音裹着低低的电流声，像杯温好的红酒，"李婉清是傅氏医疗实验室借调过来的，她的项目报告......"
"你早就知道？"苏晚的手指掐进掌心，"知道我不是原书里的苏晚，知道我......"
"我只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应该是他在翻文件时顿住了，"你是苏晚。"他的呼吸声忽然清晰起来，"前世在破庙给我喂药的苏晚，穿书后在宴会厅替我挡酒的苏晚，现在因为秘密被发现而紧张得指尖发白的苏晚。"
苏晚猛地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少女耳尖通红，连后颈都泛着薄红——她刚才确实在无意识地搓手指。
"我不会让任何人逼你暴露。"傅景深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是怕惊飞什么，"李婉清的项目组明天会收到调令，她后天就回实验室。
至于你的香囊......"他低笑一声，"我让人在A大论坛买了水军，说最近流行'国风养生潮'，你的香囊不过是跟风产物。"
苏晚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口像被塞进团棉花。
她想说"你怎么总是知道这么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从发现傅景深的泪痣和前世小病人重叠那天起，她就明白有些事不必问。
"叮——"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
苏晚低头，系统界面浮现在锁屏上，任务框的红色感叹号刺得她眯起眼。
她刚要划开，傅景深的声音又传来："今晚我让人送些安神药材到你寝室，就说是......"
"不用了。"苏晚打断他，指尖悬在系统提示上方，"我自己......能处理。"
挂断电话时，暮色己经漫进窗户。
苏晚望着手机屏幕上若隐若现的系统任务提示，心跳突然加快——那个提示框的标题是"限时今日完成"，而内容被一团白雾遮住，只露出几个字："首播......"
她摸出兜里的香囊，玉兰花的香气裹着若有若无的药香钻进鼻腔。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掠过她的视线，像极了前世太医院檐角飘落的银杏。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时，苏晚深吸一口气划开屏幕。
这次，任务内容终于清晰：
【限时任务：首播辟谣——请宿主于今晚八点在"医心"平台澄清"国风养生香囊"为个人兴趣产物，杜绝外界对"神秘配方"的猜测。
任务失败将扣除300月光积分，并触发"当众出糗"惩罚。】
她望着"首播"两个字，忽然想起赵欣怡白天说的"拍网上"。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黄帝内经》哗啦啦翻页，停在"大医精诚"那章。
苏晚摸出手机打开首播软件，镜头里的自己眼底闪着光。
她忽然笑了——反正，该来的总要来。
而此刻，在傅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傅景深望着监控画面里苏晚调试首播设备的身影，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太医院秘典》复印件。
他翻开夹着玉兰花干花的那页，目光停在"转世者需以本真唤醒记忆"的批注上，唇角慢慢扬起。
窗外的晚霞染红天际时，苏晚的首播界面跳出"己准备就绪"的提示。
她对着镜头理了理衣领，忽然想起系统商城里新上架的"首播话术精通卡"。
有些秘密，或许该用另一种方式，慢慢说给世界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