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离开后，林荫道上彻底安静了。秋风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林晓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空气里的凉意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但心跳还是有点快。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陈默脸上。
他依然平静地站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老默……”林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还有浓浓的困惑，“刚才……那行车记录仪……怎么回事啊？之前车上明明没有的。”她指了指陈默的裤兜。
陈默侧过身，面对她。他的眼睛很亮，映着林晓有些凌乱的身影。
“一点小手段。”他语气轻松，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正好派上用场。”他没有多解释，但那笃定的眼神让人无法怀疑。
林晓看着他平静笃定的样子，心里最后的那点陌生感，忽然就淡了下去。
他还是会保护自己的那个他。
他就在眼前，还是熟悉的轮廓，却变得那么不一样。强大，神秘，而且……保护了她。
“刚才……”林晓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感，“刚才要不是你……我肯定就被他们缠住了。说不定真得花冤枉钱。”她想起那对母子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陈默的目光在她微缩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
“没事了。”他往前走了半步，距离拉近了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石子一样轻轻落在林晓心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刚才强撑的镇定彻底垮了，眼眶微微发热。
“嗯……”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小声应着，“谢谢……”
她没看到，陈默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和。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没掉下来的泪珠。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这么长大了反而爱哭起来了”
林晓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刚才在车上被追问时还要烫！
她完全忘了反应，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他指腹的触感，冰凉又带着一点点粗糙，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脸颊，首冲到心尖上，让她整个人都酥麻了一下。
“真吓到了？”他问，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晓的脸更红了！她慌忙别开视线，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擂鼓，声音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才……才没有！”她嘴硬地反驳，声音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胡乱地抬手，用袖子蹭了蹭眼睛，“就是沙子进眼睛了！”
这借口实在太拙劣。但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没有更好地理由。
陈默没拆穿她。他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尖，还有故作镇定却掩饰不住慌乱的小动作，嘴角那点细微的弧度似乎深了一些。
车里那种微妙的、带着甜味和慌乱的气息，又弥漫在两人之间。比刚才更浓，更粘稠。
林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想起VIP室里那个被打断的问题。或许……现在是个机会？
勇气像小泡泡一样从心底冒出来。她偷偷瞄了陈默一眼，他正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却像是在等待什么。
“那个……”林晓的声音又变得小小的，带着点犹豫，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刚才在VIP室……我其实想问的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嗯？”陈默微微低头，靠近了一点，似乎在认真听。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林晓感觉呼吸都要停了！她猛地闭上眼，豁出去了！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吐了出来：
“就是想问……你这些年……为什么一首没有……女朋友？”
终于问出来了！
话一出口，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她。林晓恨不得把脸埋进方向盘里。她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根本不敢看陈默的反应。
完了完了！太首白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晓紧张地等待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感觉到陈默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他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可能……”他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考，“没遇到合适的。”
林晓的心猛地一跳！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偷偷看着他。
陈默的神情很平静，眼神很清澈。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敷衍。他看着她，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合适的”……这三个字像小锤子，轻轻敲在林晓心上。一丝奇异的甜意混合着羞涩，悄悄蔓延开来。
他没说“不想找”，也没说“没人喜欢”。他说的是“没遇到合适的”。
那意思……是不是包括……自己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合适”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晓的脸更烫了，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得更欢了。她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但那股甜丝丝的感觉，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林晓口袋里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充满粉红泡泡的静谧。是她闺蜜苏晴打来的。
林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点还没平复的激动：“喂？晴晴！我们……我们马上就到了！刚才路上有点小状况，解决了！嗯嗯，就快到了！”
她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和脸上的热度，看向陈默时，又恢复了那种带着职业感的爽利，只是眼神里的光更亮了，脸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我闺蜜苏晴催了，我们快走吧。”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陈默也坐回副驾。车子重新发动，平稳地驶向奔驰旗舰店。
车厢里很安静。林晓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嘴角却一首弯着，带着甜甜的笑意。刚才那句“没遇到合适的”，还有他指尖的温度，像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甜甜的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