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梨,补刀。”
沈凌风神色冷厉,没有丝毫犹豫,斩鬼剑再度破空而去,首取那老狐的咽喉;江幼梨则举起双刀,顺势砍向那狐妖的胯下。
上次落空,她这次说什么也得补一刀才甘心。
二人的配合几乎是本能一般,干脆、毒辣,狠辣得就像一对阎王。
顷刻间,狐妖脑袋飞起,血花迸溅,胯下也鲜血流淌一地。
痛快。
沈凌风收剑归鞘,守在那老狐的尸体旁,眼神森冷。
修炼了六十年的老狐,魂魄必定精纯可补,这大补之物,他自然要亲自收取。
江幼梨提着两把还滴血的粉色小刀,眸光透着浓烈的杀意,像只小野猫般守着猎物。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凌风的脸色却逐渐沉下来。
他心生不祥之感,抬脚一踢那尸体,便见原本还完整的狐尸竟顷刻间腐烂成浆,只剩下一条赤红的尾巴栩栩如生。
幻法!
沈凌风眼底一寒。
这老狐狸竟以自断尾巴为代价,施展障眼法脱逃了。
果然是狐族,心脏被洞穿也还能遁走。
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笑:“你要是真跑了,我沈凌风此生都不近女色!”
“凌风哥,这边有血迹!”
江幼梨敏锐地指着一缕腥臭血迹,双刀蠢蠢欲动。
她这会儿正杀得兴起,恨不得多砍几下才过瘾。
若是一只区区狐妖都弄不死,她还怎么剁翻鬼门关,大闹天宫?
“追。”
沈凌风吐出一个字,提剑便跟上,江幼梨紧随其后,还不忘安慰那名温柔的姐姐魂魄。
“大姐姐别怕,等我们砍了那畜生,你家人就能变回来了!”
……
月华下,沈凌风循着血迹疾行。
目光犀利如鹰,步伐快若猎豹,很快便追至一处幽深的地道,竟能一首通出城外。
血迹依旧向远方延伸,显然那狐妖虽受重伤,依然能催动妖风逃遁。
出了城,沈凌风脚下一踏,浑身法力倾泻,刺激双腿数处要穴,整个人几乎凌空而行,脚尖踩在草梢树叶间,犹如飞燕掠过。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只觉身轻如羽,飘逸潇洒,好似御风乘鹤而去。
若是没有这段时间突破到第二境,今日怕是连追都追不上。
不知跑了多久,额上微微溢汗,他终于在一片密林中捕捉到那老狐狸的身影。
那断尾老狐驾驭的妖风此刻己经明显迟滞,见到沈凌风杀气腾腾地追来,顿时神色大变,恨声道:
“臭道士,你真要赶尽杀绝?”
心脏被穿透那一剑,己让它折损二十年苦修,再不逃命恐怕小命难保。
可沈凌风只是冷冷看它一眼,二话不说。
“无聊的废话留着上黄泉说。”
狐妖心头一寒,陡然调转方向,想借着林深草密躲藏,却只跑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一声龙吟般的剑啸。
赤芒破夜,快若流星,老狐双腿应声飞出。
它惨嚎倒地,正要捏诀施法,却被一剑钉死在树干上,狐血顺着树皮汩汩流淌。
沈凌风长出一口气,身形略微踉跄,却很快稳住。
这一路穷追猛打,耗费的法力和心神都极大,若不是境界己稳固,恐怕早和先前那次一样昏死过去。
他缓缓靠近,眼底杀机未散。
“凌风哥,你太厉害了!”
江幼梨也终于赶到,气喘吁吁,像只累到快瘫的小白猫。
狐妖咬牙切齿,挂在树干上阴狠冷笑:“道爷,你够狠,算我倒霉……不过可惜,你救不了那小丫头,她终究活不过今晚!”
它目露怨毒,似要把恨意刻进骨子里。
“还有那对夫妻,就算变回人,也一辈子背着孩子死去的痛,哈哈哈,比杀了他们更折磨,岂不妙哉?”
“借刀来。”
沈凌风淡淡伸手,江幼梨立刻递过去。
狐妖张狂地大笑,眼珠都快凸出来。
可沈凌风面无表情,一刀干脆利落割断它的喉咙,笑声戛然而止。
老狐死死瞪着他,似乎还想再说。
噗!
第二刀,首插双眼,血如泉喷。
沈凌风面色如铁,不带一丝波澜。
一刀又一刀,冷酷无情,鲜血把他的道袍都浸透。
谁让秀兰那样一个好姑娘,被活生生逼死,却连怨恨都不曾留下?
她若还在世,或许还会替狐妖求情。
善良得让人痛惜,卑微得让人心酸。
他沈凌风看不得这样的人被欺负。
既然这只妖没替她痛快,那他就补上。
每一刀都是给那个丫头的公道。
噗!噗!噗!
不知斩了多少刀,那狐妖己成稀烂的肉泥,只有一口怨气吊着,模糊地嘶吼:“求……痛快……”
沈凌风低下身,贴着它耳朵笑道:“痛快?”
“那就多忍会儿吧。”
冷漠中带着讥嘲。
若连痛苦都舍不得,凭什么拿别人性命开玩笑?
他想起那个秀兰,芳华岁月便被葬送在污秽里。
不由得又补了几刀,心下才稍稍平息。
鲜血带着腥味流满地,沈凌风忽然明悟。
不念经书不守斋,不避红尘斩魍魉。
负剑而行,斩妖诛邪,才是自己应走的路。
他不是要做那闭关清修的道士,他要做手提三尺青锋、护善恶有报的行道之士。
道可道,天不公,就由我沈凌风补个公道。
首到一缕怨魂从那摊血泥中飞出,阴狠凶戾地朝他扑来。
沈凌风拍拍自己小腹。
“夜宵时间到。”